29. 第29章(第2/3 页)
“上月底公中发月钱就漏掉流光小筑,本月的柴碳棉衣份例也没拨,还是流光姨娘掏体己银两给下人们补上才没闹出乱子;今早二哥刚出府,王妃便又派人去搜刮流光姨娘的妆匣。流光姨娘婉约恬淡,这些事怕难以对二哥你启齿。”
但嫡兄肯定知道只是不想再和亲娘闹僵而隐忍退让,晏琼勋心里哼哼,故意道:“府里还在传钟姨娘这两天喝的燕窝是由公中拨给,虽说钟姨娘以前也喝燕窝,但是她自己掏银两或者王妃私下补贴,现在居然明目张胆走中馈的账,像什么话,还有点规矩体统吗?”
“府里看我和王妃笑话,很乐吧?”晏霁之参照棋谱,平静捏颗白子落下。
晏琼勋加重教唆:“哪会啊,奴婢们最多替世子爷抱不平,就算二哥你生辰后带流光姨娘出府听曲是故意跟王妃打擂台又怎样?凭王妃做的这些事换谁能忍,但凡她还有一点点疼爱亲儿就不可能会这般不依不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是二哥你的继母呢。”
晏霁之摆好最后颗棋子,指指棋局问庶弟:“我摆的这副棋局,如何?”
“二哥棋艺高超,此局当然甚妙。”晏琼勋走上前两步,随意瞥了眼还没看清楚就夸。
“好,你将此棋盘带回去给四妹妹,一旬内她能解出白子黑子各自胜法,我再考虑。棋局对弈最易考验智谋城府,如若她自己没点成算,真进宫也只会是场空欢喜。”
晏琼勋:“……”好像有道理,但姨娘好像只让妹妹背诗插花学琴,没研究过棋艺?
书房门开闭间灌进阵冷风,黄花梨罗汉床旁边高几摆放的蜡烛被吹得忽明忽暗,晏霁之保持着庶弟离开时的坐姿,阴翳爬至他的眉梢,携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他冷冷念着:“敝邑有亡,无以加焉1。”
不知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还是他当真已经容忍到极点,奴婢禀告时他明明很习惯,再被庶弟提起竟会生出股忍无可忍的厌恶,二十年积压在心的怨恨委屈纷至沓来,犹如泰山压顶般把他放在心底最深处的母子情压成了齑粉,风一吹就散了。
曾构想过许多回,总以为会令他对亲娘忍无可忍必然是出于英王妃搅得晏家支离破碎,未料居然会在这么不经意间,因为一件不足挂齿的微末小事?!呵,哈哈……
烛泪肆流,夜晚在光与火的交汇中拖进万籁俱寂。
屋门打开棉帘被掀起,又灌进阵冷风,晏霁之没察觉,忽然手被握住,他垂眸扫过眼,抬眼侧头看到张熟悉又陌生的倾国祸水容颜,凭直觉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亥时二刻都没见你回来,猜到你忙可能要熬夜,来给你送点宵夜。”霍灵渠温柔浅笑,真实情况是她犹豫是否还该完成对润州的指令,难得碰到晏霁之没回后院,她姑且过来试试,不料竟看到他在黯然神伤。
“小厨房刚出锅的小馄饨、鸡丝粥,还有碗杏仁核桃奶酪,心情不好也多少用些?”
不管真情假意,霍灵渠此刻出现的时机是真好,撞到晏霁之想压抑情绪又想宣泄的矛盾之际,胜似在黑夜山林间迷路时找到指明方向的北斗七星,令他不愿意猜她的意图只想诉说自己的难受:“我在想二十年。”
霍灵渠猜他这份晦涩和他母亲有关,婉言哄道:“你祖父在你将满十八岁前过世,你祖母在你二十一岁时过世,你的二十年只缺少两年多祖父的疼爱,值得深夜自怨自艾吗?”
晏霁之将女人抱入怀,残念发自肺腑般破茧而出:“授康二十三年,我被晏明潜和贾侧妃暗算险些身败名裂,可我连半个字都没向她提,因为当时我已经很清楚我和她的最终结局,不想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
后来我做了个梦,梦见佟家被满门抄斩,她受不住,一病不起,没一年就病逝。梦醒后我到底不忍心便又蹉跎至今,大梦一场竟然还存幻想,可笑吗?原来我只是自负清醒。”
“爹爹和姑母比大伯小七岁还是龙凤胎,祖母偏心偏得毫不掩饰,祖父有时气极就骂祖母黑心眼瞎生出两只王八玩意儿还揣在心窝里当宝贝疙瘩;祖母就反驳说她好歹敞亮,不像祖父明明也偏心却非要虚伪佯装。”
霍灵渠歪头笑:“我爹自己都说他冷心冷肺,姑母自私自利更是父母兄长们都认同的,可我印象中的他们和乐融融骨肉情深,记忆中的家温暖快乐,是我最深的眷恋。”
各自自说自话,晏霁之偏真感受到安慰而心情好些:“终于不打算再劝我了吗?”
迎着他含笑的眼神,霍灵渠美丽的剪瞳洋溢温暖,没犹豫道:“她没有底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