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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不放心的还是华蓥山上的这些弟兄们,现在他们大都跟着仲生、亮佐归到了我的手下。我闲居多年,手下的将领们大多失散,现在要指挥这样一支队伍,也有许多难处。我思虑再三,想请你出来和我一起干一番事业。我们交往多年,我很清楚你的为人,更佩服你的才干,希望你看在我和廖大哥多年朋友的份上,千万不要推辞。我委你做团长,指挥仲生他们召来的那一批人,你看如何?”
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下午三四点钟,仲生和亮佐来了,两人一见我,就哭。过了一会儿,我才说:“都别哭了,现在山上的情况到底怎么了,说说吧!”
仲生说:“自从你走了之后,就没有人来接头,我们到处打听,才听说吴绍先在遂宁牺牲了。现在防区制没有了,到处都是蒋介石的人,保甲里成天开会,杀人放火拦路抢劫都算不了什么,抓住共产党就得往死里整,对我们恨之入骨啊。郑涛和郑宁都牺牲了,刁大哥在合川沙鱼溪被保安队包围,突围不成,最后开枪自杀。他的人现在野性大得很,又大都在水上来往,我们也不大管得住。亮佐只好带着几个愿意跟我们的人一起上山来找我。范永安那边情况不大清楚,听说大竹后山的伤员们缺吃少穿的,又没有药品,一次次被敌人围追,死的死了,散的散了,连唐二嫂和彭医生也牺牲了……我们不甘心你和廖大哥一手带起来的这支队伍就这样散了,听说雷旅长来招兵买马上前线抗日,心想与其死在蒋介石手里,不如去打国仗,和日本鬼子拼个死活,也不负了你和廖大哥教育我们一场……”
不等他说完,我早已泣不成声。十多年了,玉璧和我,还有刘铁和老刘政委,他们为这支队伍出生入死,付出了多少心血,眼看就要和红军会师,成了大气候,怎么最后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两个人见我难过,一下子跪在了我的面前,哭着说:“大姐,是我们不好,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廖大哥,我们没把队伍带好!”
我仰天长叹:“不,是我对不起你们的大哥。对不起牺牲的同志们,也对不起你们,我陈玉屏无颜见家乡的父老乡亲啊!……”
天黑了,我留他们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商量。说实话,带兵打仗,又是去打日本鬼子,我没说的,愿意。可是我不能忘了自己的任务:我还得去苏联,去学习军事。我这一关,就关了一年多,现在上海失陷,长江沿岸吃紧,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朝鲜的刘剑国临走时告诉我,出狱之后赶紧去宜昌找关系,争取从延安走,我得赶快动身才行。如果事情有什么变化,走不了,其余的事再商量。
大家听了,都觉得这的确是更要紧的事情,于是决定雷忠厚带着队伍先走,到了那边就给竹栖来信,把情况及时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我再三叮嘱雷忠厚说:“你一到驻地,就要争取杨森先把枪支弹药发下来,队伍一定不能拆散了,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要不然会吃亏的。我们华蓥山的这支队伍,就剩下这点人了,交给你去抗日,也算是你我对玉璧有个交代,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雷忠厚一一答应说:“玉屏,你等我的消息。”仲生和亮佐也说:“大姐,下面的人我们都打了招呼了,一切都听雷旅长的,你放心好了。”
送走了雷忠厚他们,我就忙着准备,要去宜昌。突然看见报上登了条头号字标题的新闻,说刘湘于一月二十日在武汉暴病身亡。这天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见一阵楼梯响,接着就有人大声喧笑:“诗姐在上,小弟贺喜来了!”我一看,真是喜出望外:来人竟是竹栖!
竹栖坐下,我连忙递上一盒“大炮台”香烟,他一看就说:“哟,诗姐你发财了吗?抽起这种烟来了。”我说:“哪里是我的,是郝疯儿她们为我买的。听说一青当天就给你打了电报,为什么现在才来?”
他抽出一支烟,在鼻子边嗅嗅,然后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诗姐,只要你出来,我就放心了。没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事情,一封电报就解决了,真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那姓蔡的就吃这个。这种东西,也能不明不白地把你这样的人物关上十五个月,如今的世道,也真是糟透了!”
我说:“竹栖,我们不谈这个,谈谈你自己吧。”“我这次回来,是去保安司令部办点事情。对了,那保安副司令,姓肖,叫肖中鼎①,是孟伉的好朋友,刘湘武德学友会的会员,他说还要来看你呢。”
我一听忙说:“你又去乱说什么了?堂堂的保安司令,亲自来看一个才从大狱里出来的犯人,别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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