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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那一刹那,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微醺的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她才知道原来呼吸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她从未见过那么清亮的眼神,最美的诗句也不足以形容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历经了万千世事,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变得古井不波,捉摸不透。他们的婚后生活也一直是不温不火的,骄傲如她也不会去刻意逢迎取悦他。
他的女人也不多,一个早死了,一个被自己赶去了乡下。
一想到了倪月婵,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恨意。
自己本不该心生嫉妒的,她的父兄都是草原上英勇的王者,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而倪月婵,不过是个下官孝敬的姬妾,无根无基,空有姿色。可是,身为女人就是会忍不住去比较:听说他多赏了她一串南珠,多留下吃了一顿饭,多陪她说了一会儿话,甚至,还把绿湾小筑给了她,心口像被毒液啃噬蔓延,歹计也油然而生,几经周折,终于把这个眼中钉撵出了王府
风过枝摇,落叶萧萧。
诚王迈进福至堂的脚步一顿,沉静的目光一扫而过眼前的景象。
卧室里多出了一张大案桌,摆满了乱糟糟的册本,下人们一概不见,只有四人挤在屋里,炕上的妻子已经睡着了,另外三人专心致志地做事,并未发觉自己走了进来,当中一个小姑娘咬着笔杆敛目沉思,脸颊边沾上了淡淡的墨痕,一副苦恼烦神的模样。
“在做什么?”
三人冷不丁听见屋里有个男人的声音,惊得瞬间起立立正,端端正正地站好。
诚王妃浅眠,听到动静后睁开眼,半撑起身子,看到多日未见的丈夫,神思还有些恍惚,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查一查旧年的账目。”
“胡闹,你现在不可劳神,这样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诚王冷着脸,又一扫视案桌后的三人,一股强大的压力逼迫着她们齐齐低头,不敢出声。
诚王妃一笑,看着即将燃尽的火盆说道:“就是趁着还有心力的时候,处理干净了,不然等我闭了眼,这个家里只能任凭别人兴风作雨了。”
听着这夹枪带棒的暗讽,诚王的脸上隐隐有了怒气,忍了良久之后,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拂袖而去,待到跨出门槛时,他的身形顿了顿,沉郁的声音飘来:“我已派了两千骑兵前去助你二哥,最快二十日便有结果。”
诚王妃听了这个消息后倒回在枕头上,失神地望着绘着五彩蝙蝠的梁顶。
王府的下人们听说王爷回来了,都在暗自观望王爷这回对于整顿内务的态度,在他们看来,王妃这完全是瞎胡闹,尤其是杜绝了一切管事参与其中,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指手画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终于,经过了一天的煎熬,茶饭不思、翘首以待的众人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殿下竟然把盛晖阁的侧厅腾了出来,以供查账使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太蠢有得治吗
这几天苏然把账本大概梳理了一遍,账面上做的很漂亮,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即使偶尔查出一两条有出入,也只是十几两碎银子的小数目。不过她知道,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一旦打开了贪婪的缺口,即使明知有危险也会飞蛾扑火,不然古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贪”字上。
这个王府里的腐败,其实从一些细节就能看得出来。比如厨房,大厨房做出的食物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却养着十多名厨子,大多是裙带关系安插。进来的,每年的开销也十分惊人,诚王和王妃都不是好口腹之欲之人,王妃还常年吃斋,但是账上却记着一年要吃掉二千多斤猪肉、九百多只鸡、七百余只鸭等等,米面粮油更是不计其数,这些无中生有的花费究竟进了谁的口袋就不得而知了。
由此可见,诚王爷治军主政虽然很有一套,但是于内院管理上却是比较疏散的,王妃的身子每况愈下,直至不能理事,后由各大管事一手把控内院事物,油水肯定捞了不少,而王爷只求大致过得去就行了。
苏然写完最后一笔,停了下来,觉得应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这么呆看账册,也找不到什么实际的证据。
她习惯性地咬着笔杆,扫视着一份诚王府大事记。
之前王妃向她透露过一些关于胡海身份的怀疑,虽然这些怀疑纯粹只是王妃的直觉,但是苏然目前只有这一条线索可查,她重点抽出了几件事情,简单地标注了一些信息:
辰启四十九年,胡海顶替大管家之职。辰启五十年,绿湾小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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