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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惟宜见她走过,将手上的剑一抖,还入剑鞘,随手抛在石桌上,等着听夸奖之词。结果许敛宁看了这一眼后,连脚步都没顿一下,就这么走过去了。他只得整了整衣衫,自发自地去磨药粉。
重轩要来杭州府,这个消息于他来说,可以说不怎么好。
当初故意去提点她,重轩和许师叔是父子和她是姐弟,他是无凭无据地推测。这世间长得像的人不少,只不过轮到他信口开河的时候正好说准了。而重轩对他这个姊夫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怕见面了要当场拔剑相向。所以,还是把荒废了太久的剑法给练一练,等到了翻脸的时候,还能摆个架势。
他刚走到医馆,就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重轩和一个脸色十分苍白的少女下了车,在瞧见他的时候果然一愣,随即就当做没瞧见,顾自和许敛宁低低地说话。
张惟宜淡定地磨着药粉,一面听他们说起别后的事情,他就是不明白这种大不了的事情究竟有什么好说的。忽听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笑着向许敛宁说了一句:“那位怕是御剑公子吧?看来我上回为你算的那一卦竟是准了。”这少女正是唐门的唐沁。
许敛宁微微一笑:“可你上回说,那个沙罗生双的人和我的命格颇有相克之处,原来是在说惟宜吗。”
张惟宜手上一滑,药杵和研钵撞出了一声清响。
重轩偏偏在这时接口道:“宁姊,我若是在这里住几日,会不会扰到你们?”
张惟宜刚抬起头,就听许敛宁说:“怎么会呢,反正还有客房,就住下来好了。”
他微微皱起眉,他好不容易才登堂入室的,结果这两人一来,岂不是扰了他的清静?大约是他的神色太勉强了,重轩再也不能当做没瞧见,就依足了礼数道:“张兄,我们只怕要多多叨扰了。”
张惟宜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会叨扰?就当这多出来的客房是租出去的就是了。”他想了想,又意犹未尽地补上一句:“这房钱一分都不能少。”
重轩沉下了脸,铮的一声将佩剑抽出半截,按在他面前的柜子上。
张惟宜抬手轻轻在剑锋上一拈,缓缓地一分一分把剑身往剑鞘里送。这一柄佩剑上,竟是紫气青芒流转,几乎将底下的柜子也给震散了。
许敛宁忍无可忍,重重咳嗽一声。
张惟宜一下子松了手,又拿起一边的药杵,继续慢悠悠地磨药。
重轩嘴角抽搐几下,转头看着许敛宁:“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是不会认他这个姊夫的。”
许敛宁还没说话,只听张惟宜又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反正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不如早点认清了比较好。”
番外 从今往后(下)
重轩当场就拂袖而去。
许敛宁抽过一张宣纸,提笔飞快地写下一张方子,按在他的面前:“你照着这个去取药,熬出来的汤药连着喝十天。”
张惟宜看了看药方,道:“这里面的黄连是不是太多了?”
许敛宁瞥了他一眼:“良药苦口,这句古话你没听说过么?”
他捏着药方迟疑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去取药了。难闻的汤药还能喝下去,可若是冷战起来,就不如何日才有尽头,他自问能伸能屈,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取好药,转身去厨房里煎,走过天井时,看见墙上蹲着一只鸽子。
张惟宜不由皱了皱了眉,微微抬起手,那鸽子训练有素,拍打着翅膀落到他的手上。他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随手将鸽子放飞了。
竹筒上有三道黄线,看上去扎眼得很。黄色的是从京城来的,而黑色的则是画影楼中互通消息的暗号。
张惟宜靠在厨房的木门上,不知该不该打开看一眼。他其实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如果可以让他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君临天下,然后和许敛宁相忘于江湖,如果他可以这样选的话。
然而他最后的归宿还是同许敛宁隐居在江南。他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
他用两指夹住竹筒,微微用力,只听咔的一声,竹筒破裂,露出里面的一张写了字的薄绢。
薄绢上的字体很熟悉,是太子亲手写的。他在庆寿寺那场混乱中重伤,恰好有传闻说他死在火里,才将计就计,干脆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来到江南。这其中,太子和莫允之知道他的下落。
他匆匆看了两行,手中的那包药悄然落地。隔了好半晌,方才低下身捡了几根柴火,塞进炉子里。在做这些的时候,手还是微微颤抖,添完了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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