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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内侍匆匆跑进陈子烁端坐的雅座之中,俯下身子,极为恭敬地在陈子烁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陈子烁静静听着,片刻之后,小内侍说完,站直身子,陈子烁则哼了一声,冷笑道:“朕这个堂哥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留了,拉拢京中文士不说,竟然还敢派人使阴招威胁朕了。”
小内侍机灵地闭着嘴,一句话不说。
“孙景致。”陈子烁冷笑着喊道。
“奴婢在。”孙景致在帷幔后面轻声应道。
陈子烁一拍食案,站起身来,一边儿往帷幔外走去,一边儿道:“摆驾回宫!”
“诺。”
却说顾元戎这一边儿,那容貌平凡的挑衅之人追了两人不过两三里,在一个僻静的灌木林边儿,忽然转身向着反方向掠走了。顾元戎也随即停下了脚步,一时不知要不要去追。
贺文渊在一旁理了理衣襟,拍拍顾元戎的肩,笑道:“安宁侯,面具可以取下来了。”
顾元戎愣了一下,解开缎带,将白玉面具从脸上取了下来。
贺文渊一呆,笑道:“安宁侯这容貌气质,真有几分书上说得那兰陵王‘风调开爽,器彩韶澈’的风范。”
“贺大人莫要取笑。”顾元戎无奈道。
贺文渊笑了两声,道:“安宁侯莫要妄自菲薄。唔……我们二人莫要耽误功夫,去和陛下汇合回宫吧。”
顾元戎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而后有些迟疑地问道:“此次的事情,到底……?”
贺文渊道:“此次的赏菊会虽记名于几个京中文士,但真正的主使却是宣北王。盖因这几个文士都十分仰慕宣北王的才华,听说宣北王想要在京中一论诗才,十分高兴,又闻宣北王害怕自己在京中办赏菊会的事情被陛下猜忌,便招揽了差事,将办赏菊会归在自己名下。”
贺文渊边走边继续说:“其实这宣北王办赏菊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收买京中的文人墨客,为自己收买笔杆子,来日就算犯上作乱,这些文人帮他一改文字,就成了他占着道义。”
顾元戎不说话。
贺文渊笑了一声,笑声凉凉的,“至于为什么有人非来掀你的面具,意思就更简单了。宣北王这是告诉陛下,别藏着了,就算戴了面具,他也早把我们认出来了。”
顾元戎脚步一顿,迟疑道:“……宣北王这是要和陛下撕破脸皮?”
“唉!反正这事儿横竖要在腊月里太后庆生前后出。毕竟他们这些藩王很难得到这么一次进京的机会。”贺文渊笑道,“你我这些陛下的心腹,可要多辛劳辛劳了。”
“大多还是要靠贺大人你们呢。”顾元戎寒暄道。
“安宁侯又把自己说轻贱了。”贺文渊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安宁侯这几日也确实不必紧张,先忙着府里的事情,把娇妻娶回家再说。”
他说得太直白,不和平日里的礼教,纵使顾元戎不喜欢肖家三小姐,也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幸而他一抬头看见了去西郊时坐得那两辆马车,这才找到给自己解围方法。
他拉拉贺文渊的袖子,道:“贺大人你看,陛下的车驾就在前面,快几步吧。”
贺文渊呵呵笑了几声,见好就收,不再逗他。
那驾车的马夫看见二人,立即禀报了陈子烁,而后便停了车。两个人忙上前给陈子烁告罪,陈子烁随意“嗯”了一声,“上来吧。”
声音阴沉沉的,想是因为宣北王的事情,心情并不是太好。
贺文渊和顾元戎二人听了他这声音,心里都难免有些揣揣难安,但君命不可违抗,两人还是齐声答道:“诺。”
车夫先拉了贺文渊上车,顾元戎随后自己登了上去。
车内,陈子烁正斜靠着车壁,闭着眼睛养神。
“陛下。”贺文渊收敛了先前的玩笑神态,在车门处恭敬地喊道。顾元戎站在他身后,也是垂着眉眼,大气都不出一声。
陈子烁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懒洋洋地说道:“自己坐。”
“诺。”
马车重新晃动起来。
车子走了一段距离,陈子烁微微睁眼,就见贺文渊坐在自己一尺远处,顾元戎却坐到中间那一段去了。见状,陈子烁皱了眉头,用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方式微笑道:“安宁侯,朕是洪水猛兽吗?”
“臣不敢。臣有罪。”顾元戎不知自己这样做低伏小,把身份摆到最低,又是哪里惹到了皇帝陛下,但道歉总是没错的,故而垂着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