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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声调传达出跟眼前事务无关的冲动。而身为性骚扰委员会的一员,我更是加倍意识到自己必须谨慎小心。在这种互动过程中会发生大量心理层面的事件,但只有极少数是可以承认、接受、纳入现实的,其他部分则组成一种未经授权的庞杂伪作。
“当然可以。丢到我信箱就行了。”
她向我道谢,我继续往前走,回想自己说出的话是否带有任何并非出于本意的暗示。结论是没有,我不需要担心。
回到研究室,我再度纳闷起楚米齐克那个文档消失的事。我看着笨重书桌上的那台电脑,忽然第一次意识到房间那一角的家具摆设得不太寻常。我发现,那两张大而无当的书桌靠在一起的角度,会在中间形成一个封闭空间。那空间可能有多大,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我突然好奇起来。
我走过去拉其中一张书桌。起初毫无动静,直到我使尽全力猛拉,一脚抵住另一张书桌侧面的一根突出物,才终于把书桌移开几吋编注:即英寸,1英寸约合2。54厘米。。我透过缝隙往里瞧,里面看来确实有相当大的空间。我继续把两张书桌顶开,直到空隙足以容我挤进去。
我一进到内部,就有一种进入人类居处的感觉。这空间大约五呎见方,高不超过三呎,一侧有某样柔软的东西揉成一团。我拿起来迎光检视,原来是一条被单,上面有污渍,某些部分沾了油漆和天知道什么物质而变硬。我抖开,传来一股馊味,在我闻来无疑属于男性。被单里另外掉出一样又硬又重的东西,是一根金属棍,长约十五吋,一头有一根线,原先或许是书桌的一部分,某种金属包头或强化杆之类的。我缩身坐在那里,感到奇特的兴奋,心脏在胸中猛跳。可不可能,昨晚我在房里的整段时间,楚米齐克都坐在这里,毫无声息,动也不动?尽管似乎不大可能,但这地方却明显有种实质可触的人的氛围——发酸的、雄性的、稍显残破的氛围。
独角人 第3章(4)
为了进一步了解他在这里是什么感觉(如果他真的来过这里),我抓住先前被我移开的书桌的一根内侧横杆,使劲往回拉,把自己关在里面。这里很暗,但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前方视线高度处有一道缝隙透光,长约三呎、宽约一吋,显然先前有人把书桌侧面和桌面之间的连接处硬撬出一条缝。透过这道缝隙,可以看见一条窄窄的室内横切面,包括书架的一部分,以及房门所在的那面墙的大部分。我看不见打印机,但可以看见放打印机的档案柜的一横条,因此,要是昨夜我坐在这里偷看我自己,就会看见我身体中段的六吋,也就一定猜得出我想动用打印机。放保加利亚硬币的铜钵我整个都能看见,包括里面装的零星小东西。
于是我不安地想到,也许楚米齐克坐在这里暗中观察我,不只是昨天晚上而已,说不定很多次了。但就算次数不多,也使我需要重新评估自己对这间研究室的使用情形:必须承认,无论何时,当我自以为独处、做自己的事的时候,事实上都可能正受到近距离而且不太友善的密切观察。我想着楚米齐克可能看见或听见我做过哪些事,试着从他的角度来观察我自己的行为。每星期我排出两个小时,专门跟学生个别谈话。这些谈话的场合我都尽可能保持公开而不涉私人,依照伊莲的建议把门打开,因此我不认为楚米齐克可能看到任何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比较令我不安的是,他可能听见我私下说过的一些话,尤其是本学期初我打过的一些电话——后来我才戒掉这个习惯。那些电话是打给自己家里的答录机,起初没说话就挂断,只是为了回家时不至于面对没有闪灯的答录机(我会不听留言直接删除,现在依然如此)。但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改讲一些友善的简短留言给自己,原先是以自己的身份,但后来我慢慢觉得,既然这是完全私人的举动,又何必自我设限,于是开始用卡萝的身份留言(学她那种利落的措辞和语调,尽管无法模仿她实际的声音),告诉我她爱我,求我回她电话,直到我醒悟这种行为不太健康才停止。我不安地想,要是楚米齐克听到我打这些电话,他会作何感想?蹲在他黑漆漆的藏身处,我听见有人敲门。
不管来者是谁,我都不希望他们听见我以闷住的莫名其妙声音说“请进”,然后开门进来时发现我从书桌底下钻出来。我也不希望先传出一阵匆匆推移家具的声音才请人家进来,所以我不发一语,想等对方走掉。但我听见的不是脚步远去声,而是又一声敲门。我还是没吭声。从缝隙中可以看见门把,此时我惊慌地看见把手转动,门推开了。一个人影溜进来,没把门关上,留了一条缝。我只能看见对方腰臀的一部分,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