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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外野地里。这时天高地阔,远近白茫茫一片,秋风一阵阵卷起落叶,凉嗖嗖地打在我们身上,走吧,哪里是路?住吧,没有一块落脚之地……。后来,我们就在河边的沙滩上盖了一个小茅篷,一家四口紧紧地挤在里边。通夜通夜听河水拍打着荒滩,野狗一阵阵叫唤,我紧紧贴在娘的怀里,真是说不出的害怕。
后来,奶奶病好了,我们老小三口仍旧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去讨吃。每到一个村,狗一咬,我就吓哭了。奶奶又走不动,我俩就相偎着坐在村外地上,我娘就一个人进村去,有时也把我牵着,或者抱着带去,有钱人家的孩子们总喜欢打我,他们家大人教他们:“打,打那个穷孩子,把她们打走!”狗也不喜欢我们,老围着我们咬。我常常不肯跟着我娘,怕讨饭,怕人,怕狗,我娘就说:“去吧?不去讨你吃什么呢?”我有时撒赖,不去。娘也舍不得打我骂我,就只抱着我流眼泪,我一看见娘伤心,就又乖乖地跟着她了。常常一天走三四十里,又累又饿,到头来还讨不到够一顿吃的。
我那时只常常盼爹回家来,爹要是换上一二升粮食,全家就能吃上一顿窝窝头,那就是我们过年了。可是我爹换来的粮食总是太少,他常常起早贪黑在外边拾粪,好容易拾得一车,推到地主家去,只能换得一二升粮食。我四五岁时,也总是到处找粪,看见粪就象看见金子,因为它可以换粮食,尽管少,却可以填填肚子呵!
我们流落在那里一共七年,奶奶死了,用几块板钉起来放在野地里。那时听说家里年成好些,爹又带着我们回了老家。他在一个地主家扛长活,年头累到年尾,也顾不住我们,我们还得讨着吃。
1949年我们那里解放了,有一天我母亲正准备出门讨饭去,我伯父走来说:“不要去讨了,今天到地主家去分粮食,我现在是农会会长了。”我娘不相信,说:“真有这事么?”伯父说:“真的,现在解放了,共产党帮助我们穷人闹翻身咧。”伯父走后,我娘和我欢喜得不知怎样是好,满屋子找,找不到一个布袋,找不到一个可以盛粮食的家什。还是到姑姑家借了两条毛巾缝起来,分回来了几升粮食。过年前又分到一次粮,还分到了钱,我娘舍不得买肉吃,给我做了一件花布衣,这是我生下来头一回穿新衣服。我时时去摸它,看它,这真是做梦也不敢想到的呵!
土改时,我娘在大会上诉苦,哭的很伤心,老百姓都喊着要替她报仇,我爹也从地主家回来了。以前的半亩地,和爷爷手上当出去的三亩也回家了,还分了地,我们家一共有了15亩地。我爹勤勉地劳动,我有时也跟着去。我们不再受剥削了,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哪一年过年都穿新衣,吃饺子,还卖余粮,盖了两间半新房,把奶奶的棺材也搬回来安葬了。我娘常常说:“要不是共产党毛主席,不说过这种幸福的日子,就连这几根骨头还不知道丢在哪里喂狗咧!”
我现在在农场的生活就更不用说了。我每月工资28元,我爱人40元,我婆婆帮助同志看孩子,每月还有15元。我什么都不缺,大家看见我老穿着一件旧棉衣,问我为什么不做一件新衣,实际上我有一件新棉袄,还有一件棉大衣。我常常想到过去,觉得这棉衣还很好,为什么不穿又要穿新的呢?我在银行里有180元存款,手边还有40元。我每月都给我娘寄点钱去,两个老人都是受过大苦的人,身子都不强,特别我娘多病,我希望他们日子过得更宽裕,更好些。。 最好的txt下载网
纤笔一枝谁与似(3)
今年春天我脱了盲,现在在高小班学习,开始成了一个有文化的工人。我从来没有忘记我的苦处,也从来没有忘记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共产党给我的。毛主席救了我,救了千千万万的穷人,没有共产党,这世界真是黑暗一片,穷人就象在地狱里一样。共产党是穷人永生永世的大恩人,我从心里听党的话。奋发努力为人民做更多的事,好报答党和毛主席的恩情。
丁玲已经和北大荒人亲为一家了。有一天,郭硕基问她:“你刚来时,群众都好奇地来看你这个大右派,当时你难受不?”
丁玲深沉地回答说:“我最难受的,是每个星期六。星期六是党的组织生活日,你们都走了,我却孤单单地一个人留在屋里。这时是我最难受的时候。”
1936年11月,丁玲在党组织的帮助下,逃出南京国民党的监狱,来到日夜盼望的党中央所在地保安。毛泽东同志特地写给丁玲一首词《临江仙》:
壁上红旗飘落照
西风漫卷孤城
保安人物一时新
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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