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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阁楼,每天拉小提琴挣钱。他生活窘迫,一直接近于入不敷出,直到遇到改变他一生的商人赞助人布赫霍尔茨。无论是流浪的海顿,还是他的商人赞助人,也许都不曾想到他这一生的成就:协奏曲之父,交响乐之父,整个古典器乐音乐之父,所有人的“海顿爸爸”。
海顿比莫扎特年长24岁,在莫扎特1781年来到维也纳之时已盛名在外,两人的一面之缘就惺惺相惜,17岁的莫扎特来维也纳短暂停留,听到了海顿的交响曲,将海顿看作他真正的导师。而海顿则充满激动地告诉他的父亲:“您的儿子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作曲家。”莫扎特寻找工作机会的时候,海顿不遗余力向所有大人物推荐:“各个国家应抢着把这块珍宝留在自己的地盘上。”1785年,莫扎特将6首四重奏提献给“最亲爱的朋友——海顿”,以表达他深厚的感激之情。两个人的友谊长达10年,直到海顿临行的分别。
海顿和莫扎特的故居都在离斯蒂芬大教堂不远的小巷子,海顿住过的阁楼紧贴着斯蒂芬教堂广场,莫扎特故居在教堂背后,这是他去世前的最后一个住所,如今已是莫扎特博物馆。斯蒂芬大教堂是维也纳的心脏。这座哥特建筑雄壮而美,像每一座哥特式大教堂一样沉静而高耸,它是城市的精神中心,它见证了海顿的少年,莫扎特的成年。莫扎特在这里与康斯坦丝结婚,临终的故里也就在它的脚下。今天进入斯蒂芬大教堂,仍然时常有音乐萦绕。这些音乐属于曾经在这里的人们。
1791年,海顿前往伦敦,莫扎特在病中努力写作。夏天,他为他多年的朋友施卡内德谱写了德国歌剧《魔笛》。他在剧院的排练中找到安慰。他给在巴登度假的妻子的信中谈到他的孤寂和无助,“孩子似的欢乐,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想方设法想要挣脱。莫扎特10岁已名满欧洲行遍天下,但他的成年并不顺利。先与束缚的宫廷决裂,然后为寻求委托四处碰壁。他为工作挣扎,比常人更加艰辛。他的性格天真而单纯,童心,富于柔情,渴望快乐而不快乐。他需要简单的爱,可他的妻子没能给他。
莫扎特的音乐至今仍让人着迷。他的纯真与艰辛是最让我们着迷的地方。他的音乐如他的性格,有世上最甜美、和谐、欢快的色调,也有欢乐背后内心深处的忧郁。最明亮的曲调,在片刻间流露出深静的忧伤。这是最打动人心的地方。他最后的几首交响乐无不兼具明亮与黑暗,甜美与悲伤。《朱庇特》灿烂而辽远,黑暗持续之后突然明亮,在宇宙深处的圣殿中,驰骋着金色马车。这是令人沉醉的时刻,灵魂的深与广、亮与暗都在其中。
莫扎特的最后一首曲子是《安魂曲》,传说中是一个神秘委托人委托莫扎特写给客户,却最终成为了莫扎特给自己的挽歌、给所有灵魂的挽歌。《安魂曲》是复杂而伟大的作品,合唱与器乐的合作臻于化境。其中有不祥的预感,死亡带着阴影步步逼近,有悲剧感的挣扎,合唱和弦乐在紧张中交替上升,还有最纯净的白色天国,圣洁的旋律盘旋在头顶天空。庄严,缥缈,大开大合的旋律线条。
1791年11月20日,莫扎特在排练中,开始卧床不起。12月5日与世长辞。当莫扎特的死讯传到伦敦,海顿不能相信,他失声痛哭,以后每一次和人提起都会痛哭。
【英雄的浪漫】
1791年是时代的转换。遥远的巴黎正在命运中摇摆,大革命的杀戮尚未进入高潮,革命的未来还在岔口前犹疑。《九三年》里的西穆尔丹和戈万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宣言,丹东和罗伯斯庇尔还没有成为生死相向的仇敌。国王尚未处死,断头台还没有沾上四千片血污。启蒙运动仍然保持着它的理想,不曾想到革命最后会以皇帝告终。波拿巴正从大革命的沙场中走来,此时还不曾有人注意。启蒙、理性、秩序仍然是革命的宣言,打造一个理性新世界的梦想仍然鼓舞人心。
然而最终,一切脱离想象。
当革命失控,成为一场流血的屠杀,当纯洁的理性理想不得不以铲除异己作为实现手段,世界陷入非理性的混乱。自由,平等,博爱。战争。革命的宪法还在滚烫的演讲台上发光,作为独裁者的战争英雄已经开始自己给自己加冕。
世界进入战争状态,政治战争,人的内心也经历起伏战争。在大革命之前,整个欧洲在科学革命的鼓舞下,崇拜普遍性、秩序与公正,然而当大革命试图将这些理念贯穿于世时,人们却发现,理性和秩序并非简单可得。用鲜血祭祀,动荡席卷了欧洲。战争给人赤裸裸的争夺的印象,催生了国家与民族主义。理性缺少了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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