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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别夫卡·贝克已经归天。我上哪儿都找不到能帮我一把的左膀右臂,我孤家寡人一个,就像上帝在天庭总是孤家寡人一个。”
“别尼亚·克里克,”这时柳布卡开口说,“当年你曾在塔尔塔科夫斯基身上试用过他,别尼亚·克里克对你来说,不是匹配得很吗?”
“别尼亚·克里克?”格拉奇惊诧地反问。“他好像还是单身吧?”
“他是单身,”柳布卡说,“让他跟芭辛卡成亲,你给他一笔钱,帮他出人头地……”
“别尼亚·克里克,”老头重复了一句,像是回声,远方传来的回声,“我没想到他……”
他站起身来,嘴里结结巴巴地嘀咕着。柳布卡快步走在前面,弗罗伊姆·格拉奇拖着步子跟在她身后。他俩穿过院子,登上二楼。二楼住有好些女人,是柳布卡雇来陪伴南来北往的旅客的。
“我们的新郎官在卡秋莎屋里,”柳布卡对格拉奇说,“你在走廊里等我,”说罢,她走进过道尽头的一间屋,别尼亚·克里克就在那间屋里跟一个名叫卡秋莎的女人睡觉。
“够了,别光顾着操女人,”女老板对这个年轻人说,“小别尼亚,先得办正事,然后再操……弗罗伊姆·格拉奇在找你。他要为他的山头找个左膀右臂一直没找到……”
于是她把她所知道的芭辛卡的事,把独眼龙格拉奇的营生统统讲了出来……
“我考虑考虑,”别尼亚回答她说,同时用床单盖住卡秋莎两条光腿。“我考虑考虑,让老头儿等着我。”
“你等着他,”柳布卡对留在过道里的弗罗伊姆说,“等着他,他要考虑考虑……”
女老板移过一把椅子来给弗罗伊姆坐,于是他陷入了无休无止的等待。他耐心等着,好似庄稼汉坐在办公室外等候老爷接见那样。隔着堵墙,卡秋莎在哼哼唧唧地呻吟,夹杂着格格的浪笑。老头儿打了两个小时的盹,也许还要久些。傍晚早已进入深夜,天空一片漆黑,银河金光熠熠,凉气袭人。柳布卡的酒馆已经打烊,醉汉横七竖八地横倒在院子里,像是一些散了架的家具。那个裹绿缠头的年事已高的毛拉半夜前断气了。后来,打海上传来了乐声,一艘英国轮船上在奏圆号和喇叭,乐声由海上传来,后来又静息了,然而卡秋莎,做事一丝不苟的卡秋莎,仍在为别尼亚·克里克而孜孜不倦地给她那美艳如画、潮红灼人的俄罗斯乐土加热升温。她隔着堵墙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夹杂着格格的浪笑;上了年纪的弗罗伊姆坐在她门外,没离开一步,直等到深夜一点,这才叩响她的房门。
“喂,伙计。”他说,“难道你拿我开涮不成?”
这时别尼亚终于把卡秋莎的房门打开。
“格拉奇先生,”他满面春色,用床单裹没身子,腼腆地说,“我们年轻无知,错把女人当成商品,其实她们是堆干草,不点也会着起来……”
。。
父亲(5)
说罢,他穿好衣服,替卡秋莎理理好床铺,把她的枕头拍拍松,便跟老人走到街上。两人信步来到俄罗斯公墓,在公墓旁,别尼亚·克里克和老资格的打家劫舍的强徒,独眼龙格拉奇谈拢了价钱。两人谈拢,芭辛卡给她未来的丈夫别尼亚带去嫁妆三千卢布、两匹纯种马和一条珍珠项链。两人还谈拢,卡普伦必须偿付芭辛卡的未婚夫别尼亚两千卢布。他,货栈广场的卡普伦,不该看重家业,目中无人,他靠了君士坦丁堡油橄榄大发横财,竟然将芭辛卡的初恋拒之千里,因此别尼亚·克里克决定由他负起向卡普伦收取两千卢布偿银的任务。
“老爸,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他对自己未来的丈人说,“上帝会保佑我们,我们要惩处所有南货店老板……”
这笔交易是在黑夜行将逝去、拂晓已经初临时谈拢的,就在这一刻,历史的新篇章开始了,这是卡普伦家败落的历史,是他家渐渐走向毁灭、火灾、夜半枪声的历史。而所有这一切——目中无人的卡普伦的命运和姑娘芭辛卡的命运——都是在那天夜里,当他的父亲和她意想不到的新郎官沿着俄罗斯墓地信步而行时决定下来的。那时一群小伙子正把姑娘们拽过围墙,墓盖上响起此起彼伏的亲嘴的声音。
日薄西山(1)
有一天,克里克家的弟兄中排行最小的廖夫卡,与柳布卡的女儿塔勃尔邂逅相遇。塔勃尔译成俄语就是可爱的意思。与她邂逅后,他有三天三夜离家不归。别人门外马路上的尘土和别人窗前的天竺葵给他带来了安慰。第四天上,廖夫卡还是回到了家里,在宅前的小花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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