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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弹动两下没挣开,脸上表情越来越狰狞,呼吸变疾变粗,面色涨红,连眼底都汇积成阴狠的猩红血色,额头青筋一跳、一跳,跳动频率越来越快,目光不善的桃花眼变成歃血的桃木剑——狠狠刺向萧默。
“狂暴发作了……”
男孩不断收缩的瞳孔让人联想到癞蛤蟆呼吸时凹凸起伏的皮肤,吓得男护士浑身冒出鸡皮疙瘩,一时不敢轻易靠近。
“小心手!”
萧默闻声侧身躲开男孩咬过来的嘴。
男护士趁机把一勺药塞进男孩口中,勺背抵住舌头,一扳,往下倒药,待抽出时勺柄却被咬住——那力度!真怕男孩把牙咬崩!
男护士扭动药勺撬开男孩的牙齿,端起一杯水往男孩嘴里灌。男孩合不拢嘴,唾液混着水从嘴角流出,把药压在舌头下不肯吞咽,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强,原本锁紧萧默的视线也对准男护士。
冷飕飕地钉在男护士脸上。
直面交锋,渗人的目光让男护士心里一抖,拿药勺的手跟着吓得一晃,胳膊肘失手撞上萧默。
男孩趁机发力,推开萧默,吐掉药勺,同时喷出一口湿答答的药片,黏了男护士满脸满衣襟。
男孩抓住男护士的手掌,以能咬下一块肉的力度狠狠咬住——!
“啊啊啊!”
男护士吓得面无人色,疼得哇哇惨叫,使劲甩动胳膊。男孩像螃蟹爪子钳住肉,小脑袋随着男护士甩动的胳膊移动摇晃,死活不肯松口!
萧默上前正要压住男孩,男护士突然大步后退,把男孩的上半身从墙上拖到地上。可能是痛到极致,男护士居然不顾季薄阳的身份连连狠砸男孩下巴,用蛮力取回手掌。
变故发生不过几秒间。
萧默凝视男孩被砸红的下巴,眸中闪过异色。男护士却没注意到萧默的异样,红着眼瞪着“面目可憎”的男孩躲到门边,心里问候季薄阳全家亲戚,要不是理智回归都恨不得踹上几脚泄恨。
“我不会感染上吧……”男护士脱掉被咬烂的手套,忧心忡忡道。
萧默没搭理他,目光始终不离男孩。
男孩匍匐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沫,扑腾着想要起身的样子像只可笑的乌龟……狂暴期,其实是最接近患者内心深处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未知情绪缠绕在萧默心头,他走向男孩。
“你别瞎好心,当心被这疯子咬了!”
“药都撒了,先把锁链放开。”萧默托起男孩肩膀把他扶起,话音未落,大肥手僵住。
低头,是自己被咬住的手腕。
抬头,是男孩黑洞洞的仿若一片死寂透出冷冽的眼眸。
《蛇与农夫》的作死故事一瞬间在萧默脑中刷屏……好吧,乱发善心不可取,谁知道“患病治心伤”的猜测是不是兰狄的胡思乱想?
咝……袭来的痛感瞬间冲散萧默的气定神闲。
从皮肉深入骨髓、直通大脑……痛感催人本能,他终于理解到男护士刚才不顾身份的反击……啊!实在是太痛了!!!
近乎麻痹理智的痛,让一股不顾一切的自我保护的利己本能作用在反射神经上,令人的抵抗心蠢蠢欲动。
“傻站着干嘛?!赶紧把人甩掉啊,使劲甩啊!”
男孩下嘴毫不留情,萧默腕部以下几乎麻木……唔,视线有点模糊,脑子里跟搅了浆糊似,想动粗的欲望节节攀升,但是不行!还不行!萧默努力忍住……如果书中没有猜错,季薄阳现在就不是单纯狂暴,而是处于被挖出成为精神病人的那段创伤。
人呐,或许不会记得给你小恩小惠的好心人,却一定会记住给了你一巴掌的坏人。
萧默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男孩内心深处增添更多新创伤。
萧默垂眸——
地上男孩身体紧绷到微微发颤,每当男护士试图靠近,都像在撩拨男孩敏感的神经。主动咬人,目光却如孤狼般……仿佛恐惧被伤害而想先发制人。
桃花眼极力睁大,瞳孔却紧缩成针眼,组成凶狠的成分是防备与不愿表露的脆弱。
萧默仿佛可以从男孩身上看到数年前曾经年幼的小兰狄……萧默透过那双几近殷红的眼睛直视男孩内心!想象他被家人迫害的孤立无援;想象他被关在疯人院的张皇无助;想象他被无处可逃的恐慌逼疯,蜷缩在角落脆弱又可怜的样子。
被害妄想症——这个强加在兰狄身上最终束缚兰狄的名词,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触动萧默。
萧默缓缓吐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