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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冉、塔咤和婴瑶都是因此加入神教,他们臣服于乘黄的力量,并不在乎神教内的曲折,然而远征久无所得,环境日艰,不免有了退意,乘黄却坚持不肯撤转,穆冉不免生出了怀疑。
纵是神奴无敌,也不可能占据偌大的中原,西南才是神教的根基,如今掠到了大量财富,还要顶着阻碍强攻,到底是为神教扩张,还是根本用神教作刀,实现不可言说的目的?在乘黄心中,金陵的份量似乎远比神教更重。
悍如岩石的塔咤拎起两根粗柴丢进火里,锵然道了一句,“城上有武功的越来越多了。”
这意味着攻破益州的可能更小,穆冉悻悻道,“要不是靠着这堵城墙,多少人也给神奴踩平了,教主还说城里有内线,半点用没有。”
塔咤在城上交过手,粗声粗声道,“守城的很厉害,那些兵并不恐惧神奴。”
穆冉未及回答,外面传来通唤,两人相视一眼,起身同去。
乘黄依然在帐屋,一旁是裹着裘衣的婴瑶,他正凝视着一方字卷。
乘黄宽大的袖袍一拂,一只鸦鸟振翅而起,没入了风雪,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让三人瞬间兴奋起来。
“七日内,强援至,益州必破。”
余福是外地人,在益州盘了间铺子卖茶叶,平时交给伙计,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四处遛达闲耍。这在益州也算常见,此地水土好,物产丰,日子闲散懒逸,随处可见树下有人斗棋打围,茶馆里永远不乏闲客吃茶听书。
大雪一落,清客和茶局没了影,余福拢着耳套,踩着雪要去城南的百味香买包子,结果城中心封了一块区域,还有士兵执枪而守,不知什么缘故。
益州的妇孺早就疏散去了别城,雪落后街上人迹寥寥,冷清过了头,又突然围了一大片,余福难免不解,转去相熟的茶馆问起了掌柜。
掌柜是个和善的老好人,倒豆子般说起来,“人少是因为大雪压倒坏了营房,侯爷募了许多人去修整,这天寒的,没房可得冻死人,兵士们闹起来不得了,必须尽快赶建出来。”
余福越加费解,“修营房就修营房,封街做什么,买个包子都不给进。”
掌柜哈哈一笑,“这不是运木头的车多,之前将路都压坏了,还得边用边修,土灰太大,脏得厉害,不能不围起来,百味香离驻军的地方近,这几天可做不了生意喽。”
余福又问了几句,转过几条街探看,果然不断有大车载着木料进城,被遮拦的区域灰尘弥散,确有修路的挖土声,再往前凑了两步就被军士拦了。余福也不恼,在街边买了饼子,溜回了自家院子,方进屋,一只黑鸟飞进窗来。
余福放下热饼,从鸟腿上拆下信管,用药烛熏出字句,看完蓦然一笑。
他一张油胖脸本来寻常,一笑陡然诡异,现出了噬血的兴奋。
余福其实是化名,来益州前,他有另一个称呼。
郎八。
………
第108章 血焚城
益州全城一直翘首期盼着朝廷的大军来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援军未至,叛军先到了。
薄侯从金陵逆水而上,一路强抓青壮拉纤,不知笞死多少,当四万大军抵达城下,黑压压宛如乌云,与尸军隔城呼应,一道发起了猛攻。
凄厉的号角吹响,激战来得太快,连桐油也未用上,无尽的行尸从擂石的间隙扑来,在益州城上展开了一场血淋淋的混战。
苏璇在尸军最密集的地方,他已经无暇斩断行尸的头颅,转为急速奔走,以剑风将行尸扫落,剑光快到极致,宛如雷霆闪动,竟以一人之力生生压住了三成行尸,一簇簇行尸张牙舞爪的跌落城下,宛如一朵朵诡恶的烟花。
然而少了烈火的助力,攀上的行尸数量大增,如蚁群疯狂而继,江湖人竭尽全力的截杀,随时都有人重伤而倒,鲜血沿着城砖奔涌。
风越刮越紧,卷着冰冷的雪粒,城东是另一场激斗。英勇的士卒用擂石砸落云梯,飞蝗般的箭雨向叛军倾落。两面受敌的益州就如绷紧的弓弦压上了一把利斧,每一瞬都可能崩断。
午时战到入夜,杀声不曾稍歇,拉锯般的缠战宛如血磨,填进了无数鲜活的生命,城上尸横遍野,惨叫不绝于耳,到处是刺鼻的血腥。
东门逐渐被叛军逼临城下,巨木捶击的轰隆震响,宛如敲在益州人心上的丧钟,藏起来的百姓听着两边震天的喊杀,无不悚然,几至泪下。
夜色笼罩下来,正当双方倾力血战的时候,几个影子悄悄近了北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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