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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笑嘻嘻地走了。我怒发冲冠,一言不发就拂袖上马。小虾儿也火了,朝地上唾了一口,尖着他那把伪造的“鸭公嗓”骂道:“我呸!又是一个不识货的蠢猪!”
我倒骑着马,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含烟一见我的表情,就知道大概了。等到我的气慢慢消得差不多了,就轻轻地把我扶上胡床,让我半躺着,她自己端坐琴案前,轻轻一笑后,弹唱起一支歌儿来:
良田无晚岁,膏泽好丰年。
亮怀玛蹯荚,积久德愈宜。
我听了,一跃而起,走到自己的琴案前,和着她的琴音,比她更为高亢地弹唱起来,两支琴声于是汇成了一样的琴韵,我们夫唱妇随,唱着同一支歌:
北溟兮有巨鱼猗,身长兮数千里猗。仰喷三山雪兮,横吞兮百川之水猗。凭陵随海运兮,蝉赫兮因风而起猗。吾观兮摩天飞猗,九万里方未已猗!
正当我对安州的地方“父母官”彻底失望、准备漂泊长安的时候,元丹丘忽然寄了信来,说孟浩然近日已经从长安回来了,不日将出游维扬、吴越,相约和大家在江夏聚会。一看能会会孟浩然和其他挚友,又能探听一下长安的情形,我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下子就把安州的不愉快和计划中的长安之行都搁下了,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度过了又一个除夕。
那是开元十七年的除夕。
三
第二年仲春,含烟为我准备好了行李和川资,正要雇船起行的时候,又一件喜事叩门而来——“十八子”,我的兄弟,他终于寻上门来了。一见面他就不停地说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原来,那次小虾儿离开白帝城以后,他过了许久也没有回到白帝城,因为生意做得一点也不顺手。
冬天暖得异常,全国各地都少有雪落,江淮各地的桑田几乎都不产茧,丝绸脱货,店里的存货也没有多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亏了本。后来,在经过江夏时,道听途说,说什么许相公家选的才郎,正是巴蜀的才子李太白,婚事办得十分红火。“十八子”十分高兴,在探家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喜讯报告给了陇西院。
“十八子”说:“你说怪不怪?伯父一知道你的喜事,高兴得不得了,饮食立即就增加,也愿意服药和进行针灸,终于起得床了,还能拄着拐杖到村前屋后走动走动。还有伯母,她一不吃药,二不打针,原本已经是几乎死瞎无光的一双眼睛,一听闻你的喜事,竟然也有了七八成的光!现在能认得出别人的眼睛眉毛和脸上的红痣了。”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想起月亮妹儿,我急急地插问道:“我的月亮妹儿呢?她怎么样?”“她呀,天天跳跳唱唱的了,和伯父、伯母有说有笑的,还跟邻居的姐妹学什么描画绣花,使得陇西院比以前热闹多了,她只是,只是从来不肯说半句自己的终身大事。”“十八子”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
后来,“十八子”送给我一锭大银子,送给含烟两套金绣蜀锦花笼裙、一副波斯国大海珠项链,说是公公和婆婆早就为儿媳妇准备好的。含烟接了,欢欢喜喜地摩挲着,还高高兴兴地让我给她穿戴起来。
几天后,“十八子”要回###,我要去江夏,我们就正好同行一段。到了江夏,我想让他跟我找几个朋友玩耍几天,他却并不同意,笑了笑说:“算了吧,我是生意人,做生意才是正经,我还是回去做好生意要紧。”
“十八子”说走就走。我于是在汉阳的旅店住下,天天到江边探望从襄阳下来的客船,希望孟浩然和元丹丘快些到来。小虾儿说:“我看不会来了吧,像你这样痴呆傻的等法,等到天翻地覆也难以等得到。还不如留下一封信,叫店小二日后见着了他们把信一递不就行了?” 我听了,笑着说道:“小虾儿好主意呀,你先把你的箫给我好不好?”“你要它做什么?”“做什么?我要把它丢入大江里!你大概早已经把你师父给忘了吧?” 那小虾儿一想,也觉得理亏,就再也不敢吱吱喳喳了。
这日,我搦笔在手,正想写诗。小虾儿突然飞跑进来,大声叫嚷道:“你看你看,快看谁来了?” 我把笔一丢,急忙走了出去,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喜,原来正是我要等的人——大名鼎鼎的孟浩然和好朋友元丹丘!孟浩然葛巾褐袍,一双编麻大屐,酷似一位在私塾讲学的教书先生。元丹丘还是老样子,一副游方道士的装束。我连忙招呼两人坐下,小虾儿给他们递上热茶,我高兴地说:“两位一路辛苦了。”
晚上,当孟浩然得知我在安州三年的境遇,想去长安闯闯天下时,就叫我和他一起住。我们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孟浩然说起这次进京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