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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邕本来并不打算回扬州去,他是突然接到扬州的快信才决定和我同行的。原来储家从扬州出海的商船要回来了,他必须依照惯例向各方面打点打点。这会儿,他听了我的吟唱,立即赞道:“太白呀,你在这期间所作的诗歌,这一首应该是‘第一诗’了!”我点了点头,因为我也对这首诗感到满意。
好事总是多磨。我耽误的日子太多,到了扬州后并没有看到琼花。那琼花也实在太娇贵了吧,用几十年的光阴养大的琼树,一年只开一次花。每开一度,花期最长的才最多三天,短的仅仅一两个时辰而已。她们一旦盛开,就香消玉殒。这让我联想到自己和美女短暂的欢娱,虽然香艳,虽然销魂,但激情一过,最终也总是那么让人伤感。那些养了琼花的大户人家,每当花期临近,苞裂将放的时节,总是烧起灯烛,备好酒筵,彻夜等待,才得以一饱眼福。
我不知头尾,因为在金陵连日饯饮,姗姗来迟,所以才扑了空。为此,我叹息不已。储邕安慰我,他在家准备了好酒为我接风,燃烧炮竹一般说开了:“虽说赏不到名花,但你也不必遗憾呀,扬州城内内外外,哪里不是名扬天下的名胜古迹?哪里没有令人销魂的歌舞风流?我们尽管游它个开开心心,玩它个痛痛快快!”
见我仍然是几分沉闷几分痴情的样子,他笑了笑又说:“对了对了,我应该再找上一两个美人来陪陪你才行。”储邕说得正高兴,突然老柜头踉跄而入,大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们的船队在海上遇上台风,三条大船都沉没了,没有一条能够回港!”
储邕顿时目瞪口呆,他随即与老柜头直奔南码头。
我担心储邕的生意从此随着沉船沉落。回到旅舍,我立即问小虾儿还剩下几多银钱。小虾儿一五一十地报给我听了,说还有约15万文,我想了想,对他说:“留下往返越中的钱银,其他的全部交给我!”小虾儿张大了一只小虾嘴、眨了几眨小虾眼,愣了一会,提醒我:“你要钱做什么?我们离家时,老爷给了30多万文,已用去十多万文,江东地方再也没有我们的欠债户,陇西院即使有钱,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我觉得好笑,反驳他说:“不就是钱嘛,有什么要紧?钱银嘛,只是一种你手过我手、我手过他手的物品而已。有福自然在,钱银难不倒我们的。”小虾儿知道我的意思,虽然老大不高兴,但还是把钱交给了我。
我见到储邕垂头丧气地返回,知道海难已是千真万确的了,于是就将大包钱银和扬州店的兑券全部送给了他。储邕一时不知所云,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起来,将钱银推还给我,说:“你我一见如故,意气相投,但毕竟非亲非故,这些金银不是小数目,倘若我储邕收下的话,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一听,只好连忙道歉:“也怪我一时性急,忘了你的高尚道德了!但是,无论怎么说也是你的生意要紧,倘若你不收下的话,我们连兄弟也做不成了。”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终于收了。我劝慰他一番后,要他和我出去散心,并托他约几位友好同游长春湖。
这天,我和小虾儿雇了车从城东的旅舍出发,匆匆穿行在南面的商城中,只见千门万户鳞次栉比,商贾络绎不绝。在熙熙攘攘的商旅行人中,各地方言和吴越土音交杂,还有西域胡族、波斯、大食、身毒、倭国、苏禄、真腊等各国的商人、官使、僧侣和船长水手们,他们或者是叽哩呱啦地做买卖,或者是欢欢喜喜地潇洒游玩。好些专营身毒银器、真腊玉佛和波斯珠宝的外国商店,还有那些专门经营航海商品的大店,人进人出的,生意十分红火。
只见大运河和扬子江分别从城东和城南流过,在城里分出几条支流来,来来回回环穿内城和外城。街河两边一律朱门绮户,竹院粉墙。河中画舫游艇笙歌悠扬,那种风流场景果然更胜金陵和秦淮。我们到了长春湖东坡的船坞,储邕和另外几个客人已经在等候着了,于是我们登上一艘游艇,船工立即撑篙、荡桨,乐妓们的笙、箫、管、笛,也立即吹奏了起来。
我觉得来客中有一位斯斯文文的青年似曾相识,上艇后我俩几乎同时相叫:“李太白!”“许少爷!”——他果然是旧时相识。我们都十分欢喜,储邕又一一介绍了安陆县的县尉孟元凯和另外几位友人。游艇驶向十里长湖,缓缓过了二十四桥中最负盛名的雁渚、浮虹和芍药桥,最后泊在湖心岛五亭桥的柳阴下。储邕起立示意停止歌吹,向众友人拱手举酒,沉重地说:“我家的商船不幸突遭海难,本来已经灰心绝望,不想天降救星,让我绝处逢生。”接着,他把我赠给他大把钱银的事详细说了出来,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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