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3/4 页)
游大奇坐在大柳树下,守着抢来的褡裢,等翟秀儿来一起拆看。他的眼却一直盯着对岸那只船,然而,船上那女子却始终再没露过面。
“今天收成如何?”翟秀儿忽然从树后冒了出来,“那个呆灯盏,跟脓包痴孩儿一般,一路拽着我的襟子不松手,害我走了快一里地,才甩脱了。”
“等着你来拆封呢。”
“累死小爷了,你来开吧。”翟秀儿一屁股坐倒在树边。
“这褡裢怪沉的,不知是什么?”游大奇笑着解开了袋口系的细绳,朝里一看,顿时呆住,里头竟是沙子。
“咋?”翟秀儿忙探过头来,也一惊,忙把手伸进沙里乱刨,底下也全是沙子,并没有其他东西,他顿时骂起来,“耙粪货,死脓包,装袋沙子来耍小爷!”
游大奇却险些笑出来,忙忍住一起骂了几句。骂完之后,俩人都丧气起来,他俩每人得给匡虎孝敬五十文钱。已经过了大半天,今天的彩课却一文钱都还没有。
翟秀儿皱着秀眉,气呼呼道:“咱们得分开找,你到对岸去。若见到有灯盏,就甩红帕子。”
游大奇巴不得这一句,忙爬起来,快步上桥,沿着河边走到房家客栈那里,凑近了那只船。他先瞅了瞅对岸,翟秀儿坐在柳树下,正盯着自己。他便装作向四处张看搜寻,慢慢来回踱着,眼睛却不时朝那船的门窗里窥望。船舱里十分安静,听不见声响,更没瞅见那个女子。来回旋了两圈,他一抬头,却见船篷顶上坐着个中年壮妇,手里端着个竹盘,刚才忙着瞅寻那女子,竟没留意船篷上这妇人。再一扭头,船篷另一头还有个小厮,是刚才在对岸时见到的那个。壮妇人和小厮都盯着他,像是盯贼一般。
游大奇忙摆出看家笑容,仰着脸问:“这位大嫂,劳烦问一下,你们的船是从哪里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壮妇沉着脸,满眼戒备。
“哦,我是寻一位客商。”
“我们船上没客商。”
“那船主呢?”
“走了。”
“去哪儿了?”
“不晓得。”
“刚才下船的那个船工呢?”
“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打问一下。”
“船行水,脚踩地,各走各道,各吃各饭。你若闲得慌,买个竹篮打水去。”
壮妇低下头,理弄起竹盘里不知什么物事,不再睬他。另一头那小厮却始终盯着他,眼神像钉子一般。游大奇有些纳闷,想顶几句,又怕船里那女子听到,只得悻悻走开。走了半截,回头一看,壮妇和小厮一起盯着他,目光仍极戒备。
怪哉,游大奇觉着有些不对。
第六章 杀威、救儿
兵贵静而恶喧,一切齐整,勿令纷乱。
——《武经总要》
天黑后,巷子外面都静了下来,只偶尔有一两声狗叫。
梁兴等在院门边,黄百舌先开了门,出去探了探,这才回身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梁兴低声道了声谢,忙闪出门,快步向北走去。巷子里果然没人,就算有,迎面也看不清面容。出了巷子便不一样了,外头横着汴河北街,临街临河的店肆都点着灯烛,不时有人过往。梁兴低着头,尽量避开灯光,在暗影处走。很快走到虹桥根,他溜下岸坡,拐到桥底下。桥下靠边用木桩支着个窄木台,供纤夫拉纤。借着两边店肆的微光,梁兴觑了觑,要等的人还没来。他便走到木台中间的暗影里,扒着木栏,望着河水,耐心等着。
他要等的是龙标班的一位旗头,名叫石守威。
《六韬》言:“阴其谋,密其机。”这事暗藏凶险,知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昨晚他在卧房里写了一张字条,约石守威在这里碰面。他照军中密信的封法,将字条封在一个蜡丸里。上午,曾小羊临走时,梁兴跟到院里,偷偷将蜡丸塞给曾小羊,低声托他去西门外龙标班营房交给石守威。
龙标班是照“结队法”编制的新军,五十人结成一大队。禁军三衙中,殿前司地位最高。梁兴从步军司调到殿前司做教头,不但队将瞧不上他,兵卒们也都是从各个营中精选的矫健强手,各个傲横。训练时,没一个人肯听他的号令。梁兴正在烦躁,正好遇见施有良来押送兵器,施有良教他先立威。
梁兴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去见了队将,队将姓魏,三十多岁,身材肥壮,今年刚被差遣到龙标班。他之前几任队将都因训导无方、争标失败而被接连撤换,他到了这里,也不知该如何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