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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她安然回到亲人身边,辛步愁毫无恋栈地转身离开。
她的世界已不再需要他了,虽隔得远,他却依旧能在师父眸底看着了柔柔亮芒。
原来,他是奉命囚着她的,囚禁了她的躯体魂魄,却似乎,也囚禁了他的爱情。
相较起师父沉默而无悔的付出,他似乎只是个卑劣的掠夺者和莽夫罢了,一个美好的圆里是不该出现第三个点的。
这时节,除了离去,他已没有别的路了!
他安静地离去,由着冰冷的风撕裂了他墨黑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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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如柳絮,纷飞入眼帘。
帝王陵冢,原就富丽堂皇。
生前,享极权势,死后,依旧彰荣。
朱见深遵循父风并未从葬妃嫔,但既是帝王陵寝,自是占了极大的腹地。
皇陵中,依着陵园中神道,两侧立着石人像四对。
文武各半,文臣朝冠执笏,武将披甲执戈,显示备有文臣武将可供其于阴世间差遣驱使。
另有石兽十二只。
狮、獬、麒麟、骆驼、象、马各一对,随着山势起伏,夹道排列成一条肃穆神道,直直延伸至入口处的石牌门坊。
墓冢顶上,满种松柏,安静中有着翳翳的新绿。
细雨中,孤零零一抹雪白纤弱人影凝瑟在小小油纸伞下。
远远望之,犹如风雨中一株柔弱菟丝,随时会被风雨刮走似的。
不久以后,另把灰伞自石牌门坊外踱入,靠近了站立已久的白色身影。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灰伞下传出男人含笑的嗓音。
“自小,”少女轻轻开了口,“我就知道你本事。”
“谢谢小堂姑赞美,”男人正是壬王朱佑壬,寒寒落雨及死气沉沉的墓园都未能减损他脸上的笑靥,“不过,这是件事实,到也没什么可特别感到高兴的了。”
朱昭漓抬高伞,望着比自己高了个头的堂侄。
“这么快……”她心生唏嘘,“那时你还只到我腰际,怎么一眨眼,你竟然长得这么高了?”
“一眨眼?!”朱佑壬怪笑,“小堂姑,二十年耶!你这一眼眨得可真够久了。”
他打量朱昭漓一脸佩服,“华大叔当真本事,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竟藏得如此隐密,让人费尽思量也找不着。”
“你找过我?”
“当然喽,活生生一个人莫名其妙不见,怎能不找?偏偏娘和张嬷嬷口风紧得很,每回只要问起你事,不是狂拉肚子就是突然被毒哑了嗓,屁也放不出半个,不过我知道她们全是为了你好,所以,也才懒得再查了。”
“找我做什么?”淡淡语气中不见半丝怨怼,纯然直述事实,“你不知道你小堂姑是个不祥之人吗?”
“祥与不祥,壬儿并不知晓,可知道的是……”朱佑壬笑嘻嘻,“每日只要在你身旁就会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很安详、很舒坦。”
他微敛了笑,语气认真,“而你,也必须知道的是,在这世上还是有朱昭漓存在的价值,还是有在乎着她死活的人的。”
细雨迷迷离离似乎有变大趋势,雪白的身影微起了僵硬,纷飞的雨丝扑打在朱昭漓苍白脸颊上却扑不进她心底。
悠悠然,朱佑壬在雨里吟起了“西江月”——
“世事短如春梦,
人情薄似秋云;
不需计较苦劳心,
万事原来有命!
幸遇三杯酒好,
况逢一朵花新;
片时欢乐且相亲,
明日阴晴未定!“
“为何不换个角度想想,”朱佑壬眯起眼睛望着眼前墓冢小丘,“对你而言,这墓中之人才真是个不祥之人,才真是一摊祸水,若非如此,你又何需去坐那二十年冰封的囚牢?”
“另种想法,他笑嘻嘻对着墓碑眨眨眼睛,丝毫不忌讳躺在地底下的人,”你好歹也多给了他二十年的风光岁月,怎么说,都该是轮到你为自己过活的时候了。“
朱昭漓未出声,瞳眸里静然无波。
“会跟你说这么多,是怕以后没机会了,很多事想太多了只会往死胡同里钻,多思无益,不在的人既已远去,活着的,却还有漫漫人生呢!”
“为什么没机会了?”朱昭漓不解地望着他。
“明日,佑壬便要披上战袍去当个沙场大将军了。”
“战袍?”朱昭漓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