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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告辞了。”仙道说。
流川睁开眼睛,语气淡漠,“不必介意他。”
无情如是。仙道带着一种近似纵容的心态看着流川笑,他大概明白海森克堡的两位主人是以怎样的心态相处的了。
藤真离开时的神态你没看到吧,如履薄冰的疼惜隐忍。你是不懂,还是根本不看。
说到危险,煌罗世界大概没有任何事比爱你更危险。
“客人在前厅的椅子上睡着,仆人们很为难吧。”
“伊戈没说什么。”
“他扛我上来的?”
流川眨眼,片刻说:“他带你上来,你进门说想睡一下,然后躺在火炉边。”
仙道大笑:“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大概我把这儿当成哪座教堂的后堂了。”
“我看起来像神甫?”流川冷着脸讲笑话。
“没有没有。”,仙道笑得喘不过气,“不过我刚才的确……”他模糊想起睡前的印象,拿手在胸前比画,“看到你胸前有十字架。”
“是这个么?”流川伸手把一条金色的链子从领口拽出来。
仙道不笑了,有点吓到。吸血鬼的胸前居然真的挂着光华硕大的镶宝石十字架。
“上帝。”他轻声嘟囔。
“我的诞生礼物,和你的上帝无关。”流川带着玩笑的神色,“所以你以为十字矛和别的矛有什么分别么。”
说者无心,仙道却僵了脸色。他不自知地抬起右手压住心口,仿佛想压住正在淌血的伤。
流川皱眉,起身抓住仙道的手翻过手掌按在自己正中胸前,用无法回应的吸血鬼式的速度。然而他的下一个句子却截然相反地异常平缓,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真想杀我的话,应该刺心脏。”
炉火的逆光里仙道深暗的紫色眼睛中风云乍起,转瞬之内消隐于无形。他默然地收回手,轻轻点头。
那里曾经洞穿的伤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薄的衣衫之后心跳快而有力,胸膛坚实。
作者: 妹妹2007 2006…5…25 14:51 回复此发言
26 回复:夜底传说(还是一篇仙流文)
所有一切仓促而短暂的感觉中仙道唯一记住的是体温。
挥之不去的夜雾般的冷,切近而陌生,仿佛那样的温度今后的一生都会缱绻在他的掌心中。
“如果可以,我不想做你的敌人。”
掩盖了所有情绪,仙道话出口时云淡风清。
“没什么不好,”流川毫不迟疑地回答,“我会赢。”
仙道勾起嘴角。
你的确像神甫,流川。最出色的神甫也不可能如你这般直接看懂告解人的心情,用最简洁的方式平复负罪感。或者你根本看不懂,你只是天生会宽恕,如同永远仁慈普施救恕的天使。
“……我一路在想为什么吸血鬼王庭会画乌烈儿,他是太阳的摄政王,不应该是你们最讨厌的天使么?”
仙道突然转开话题,流川不解地皱起眉头。他想了一刻,解释一个因果复杂的故事令他有些困扰,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天要亮了,再晚我不能送你走。”
仙道转头向窗外,天尽头已经涌出藕青的玉色光泽。他看着流川印在最后一片苍蓝夜空中线条凛冽的侧影,想到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气氛温和的交谈。
“想打就去找我。不是我懒啊——”仙道笑着说,“你家的山太难爬,用飞的比较方便。”
流川意外地没有回话。
“你希望我来找你?”
“仙道,”流川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你的鞭子有毒,伤口一直不好,我已经不能飞了。”他没有等待仙道的反应,起身走到小书架边抽出一本封皮精美的书。“——这是乌烈儿的传说。我明天去取回。”说着拉开房间门,回头时神色如常:“走吧。”
仙道攥着那本书跟随流川走过海森克堡漫长的过道厅和走廊,刺目的雕花壁饰从身侧一闪而过,如同梦游时匆匆飞逝的残像。手中的书上必定附着毒咒,绘于封面的荆棘藤会生长,寒冷的疼痛从指尖爬上手背,既而攀上手臂直至肩胛,金色的长刺扎进去,右肩以下灌满了古铜。走过前厅时流川没有回头地低声说:“长老会听说你从北非返回,派使者过来通令海森克家族围剿你,藤真正在接待。”他用好笑的语气说,“如果我今天不在,你打算怎么出去?”
仙道没有回答,走出大门回身示礼,沉默地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