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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卓卿捂着脸颊怔怔地看着父亲,卓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整了整衣冠,一甩袖便迈步出了房门:“哼,无知妇人。”
“河边……”看着父亲走远的背影,卓卿突然回过神出声提醒,“不能去河边!”
卓平未做任何停顿,回应她的只有母亲不解的眼神和弟弟的嚎啕大哭。
而卓平是否听到这句提醒,再也无从知晓了。因为第二天清晨,县府便派人送来了消息和一些金银:卓平因为醉酒天黑,不慎失足落水,尸首不知被冲到何处,只在河岸边发现了一条璎珞——母亲亲手编的,祈求平安的璎珞。
板着脸公事公办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官吏;死死握着璎珞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母亲;不明状况地凑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邻居。好似一幕演到极致的折子戏,各角儿倾其所有,卖力地挖出内心所有残存的情感,奈何隔着台上台下的一级台阶,那些情绪如何都传不下来。卓卿站在屋角,只觉得恍然若梦。
等晃动的人影全部消失殆尽,卓卿终于听清母亲颤抖的音调只不断重复两个字“河边”,本想走到母亲身边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住,她们母女二人一个站在墙角,一个坐在地上,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弟弟一声细弱的哭声打破了死寂,母亲原本空洞的眼神缓缓集聚起些许神采。不顾坐了一夜酸麻到无知觉的双腿,跌跌撞撞地冲到自己儿子的床前,几乎不支地跪倒在地。她伸手触碰孩子的脸庞,却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父亲醉酒失足落水后的第二日清晨,弟弟突然高烧不退。当天正是五月的最后一日。母亲动用了剩下的所有积蓄为孩子看病,然而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恨不得在药方上写棺材铺的名字。
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弟弟的情况未见丝毫好转,三日来母亲衣不解带地在旁照顾,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儿子的床沿旁小憩片刻。卓卿见药已煎沸,又不忍打扰母亲休息,便轻手轻脚地盛了药,自己动手喂给弟弟。
“你在做什么!”背后传来一声尖厉的质问,伴着一股大力把她往后一扯。卓卿收势不住地跌坐在地上,药碗脱手而出,扣在地砖上成了浸在药汁里的一堆碎片。
“滚开!不干净的东西!”母亲把儿子紧紧地护在自己怀里,再看向卓卿时曾经眼里的温柔不在,只剩戒备和惊恐,扯着最大的嗓门冲她喊,“我当时就该把你卖掉!卖掉!”
卓卿从地上爬起,调头往屋外跑去,身后母亲压抑不住崩溃地嚎啕大哭,她却更加快了步伐。十二岁未见过任何世面的她当时天真地认为,只要她能查出害死父亲的凶手,她们一家一定能恢复如初。
多年后的卓卿回想起当时的自己,只觉得傻得无可救药。可她便是傻到这般地步的情境下,逃离了贫穷的家,逃离了十二年未曾出过的小城,逃离了一切过往。她随身带着的,除了那块辅景给她的扇坠以外,只有一腔近似仇恨的信念。
然而很明显,她带的这些东西一不能管饱,二不能防身,压根没半毛钱用处。两日后地夜晚,她便落入了人贩子的手中。几经辗转后某日清晨,一番讨价还价后,她以十五两被卖入青/楼,其中三两银子还是给她处/子之身的。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再加上从小干粗活,双手比后房的厨娘还糙。被亮敞的灯光一照,领她回来的老鸨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翘着个兰花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二字:“奸商。”随后她就被打发去做了洒扫丫头。
此后,虽然大家表面上掩过不提,可风月场所的老鸨们不约而同地,再也不在清晨阳光还不亮的时候去挑人了。
虽然洒扫丫头的待遇比不上楼里的姑娘们,但好歹不至于挨饿。过了两三年,女孩的五官渐渐长开了,因吃得饱的缘故,皮肤也不再是干瘪的一张黄皮,乍一看卓卿的姿色已不比楼里许多姑娘差。后务总管常叹息卓卿不该只做个粗使丫头,卓卿自己倒不在乎,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很好。几年前对父亲落水真相的渴望,好像也不知被她埋在了什么地方。
但她大概命里过不了平淡的生活,就在一晚,她照例端着茶点送去姑娘房内时,不知何处闪来的醉汉,显然把她认作了青楼□□,挥开她手中的托盘,就将她拖进了房内。
第二日晨,老鸨见床上的姑娘面生,回忆半晌只记得是个清倌,便随口邹了个花名,陪笑着拉住床上的男人:“爷,这清倌我本想过两日拍卖的,您看您这……”
“烦什么烦!你还怕本公子付不起钱吗?”男人从床下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