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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着头并未看向她,只是戏谑道:“大家闺秀有大家闺秀的庄重,野花有野花的妙趣,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胡言乱语!”朱祯裕气得起身便走,湖畔立刻只剩下了两人默默相对。
第7章(2)
沉默了好一阵后,简依人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丝线,一边低声说:“我是算大家闺秀,还是野花?”
朱世弘望着她微微露出的白皙后颈,柔声道:“你是我心上的一只风筝,愿我们无论隔得多远,都有一根细线系在你身上,好让我把你牢牢地攥在手里。”
她的手一颤,剪刀滑出了笸箩。“但父皇显然是要给你再做一只风筝拴住你。我只怕……我这只早晚要断了线。”
他替她捡起一条掉在地上的红色的丝线,低切回应,“只要你不松手,我到死都会紧紧抓住。”
简依人一颤,悄悄用长长的睫毛遮蔽了眼波中的水光闪烁,柔声说:“不求同生,但愿同死,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只是你要记得,我现在活着是为了让你更好,所以……纵使我不愿意,但我还是得说一句……别为小事惹恼陛下,坏了你的大事。”
他们的目光再度胶着在一起,两个人都明白她口中的“小事”,指的是他的婚事,是他们一直避而不谈的隐痛。
然而以他现在的年纪是该娶妃纳妾了,他可以放浪形骸,却不能没有正妻,但如果他娶了妻子,就意味着他们之间除了朱世文之外,又会另有一人横亘在那里,这一条深深的沟痕要怎样拼尽全力才能跨越过去?
朱世弘低垂着眼,看着她不停翻弄笸箩里的彩线,忽然问:“这是要做东西给世文?”
“嗯,他上次不知怎地,忽然问起我以前做过香囊的事情,说是想让我给他的扇子做个穗子。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实在太少,这点要求不该拒绝。”
他咬着牙根笑道:“好啊,越来越有贤妻风范了。”
“别……挖苦我。”她听得心中揪痛。“你明知道我有多为难。”
他望着她纠结的眉眼,长长叹息,“依人……”
上天为何如此安排,既然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彼此有情,为何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突然间,有急促的脚步向边边奔来,一名宫女惊慌失措的身影,远远地就冲着他们大喊,“王妃,王爷吐血了!”
两人同时一惊,匆匆对视一眼,一起奔向吉庆宫。
朱世弘毕竟是习武出身,所以抢先几步进了吉庆宫门,直奔朱世文的寝殿,见宫女太监们群集殿外,他凝眉喝问:“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没想到二皇子突然来了,急忙跪成一片,跪着回禀,“王爷刚午睡起来又看公文,可没看几本就吐了血,还昏厥了一会儿,刚刚才又醒来。”
他皱紧眉头,大步进了殿内,只见三弟正斜躺在床上,对身边宫女吩咐,“别让外面的人大呼小叫地,好像我出了多大的事情,若是惊动父皇可就不得了了。再去书柜上把那个药匣子拿来我服几颗便行。”
朱世弘拨开挡在身前的宫女,伫立在三弟的床前,观察着他的病容,担忧问:“这症状有多久了?”世文如此镇定,而且早已备了药,显然这吐血的情况绝非偶然。
朱世文看到他时也很讶异,“二哥?怎么把你也给惊动了?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近这一个月我偶尔都会咳一咳,只不过今天咳得太用力,才出了血……”
他回头问:“请太医了吗?”
旁边的宫女忙回答,“已经去请首座张太医了。”
朱世弘坐在床沿上,新自给三弟把了把脉,“脉象虚浮,明显是中气不足,血气甚亏,你既然病了,就该好好休养,怎么还顾性命地要打理什么户部?明天你就给父皇递个折子,辞了这份苦差。”
“那怎么行?”朱世文急得差点要从床上起身,“我好不容易才争到这个位置,可以帮你……和父皇,怎么能辞?”
朱世弘将他按住,沉声道:“你若累死,谁来帮我?”
他默默望着兄长良久,轻叹了声,“有时我真觉得自己也许还是死了好些。”
“少胡说!”怎么觉得世文话中有话?朱世弘皱眉喝斥一句,回头看见气喘吁吁跑进来的简依人,说:“世文暂无大碍。”
她吐出一口长气,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柔声问着:“世文,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朱世文看他们两人满脸严肃、慌张,安慰笑道:“看我把你们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