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雄州五日·第五日(第2/3 页)
不清是逃亡的火把,还是坟茔中的鬼火。
雄州城池,南北、内外、上下,终于偃旗息鼓了,空留下一地不知姓名的尸体。
宋军北面大营。
高怀德很生气,一连四天了,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仗,冲锋几十次,损兵折将,伤亡数量接近五千人!
他开始骂人,先骂韩通、何徽、樊爱能,再骂韩重赟、李继勋、刘廷让,最后骂自己。
征战这么多年,仗打得多了,没有这么窝火的,小小的雄州,竟然这么能抗!
明明就是一堆残壁断垣,明明数次已经攻破,可就是无法占领,仿佛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天堑!
,!
其实,高怀德也不必如此生气,雄州之所以这么难搞,不是他笨,也不是韩通多能打。
关键就是,双方太熟悉了。
就如同《邪不压正》里面的一句台词所说:都是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高怀德怎么想、怎么干,韩通不说一猜就中,也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再根据宋军准备情况、器械情况、战术情况,临场应变即可。
反过来,宋军这边反而是吃亏的,因为雄州里面具体什么情况,高怀德、韩重赟等收集的信息是有限的。
譬如,李继勋如果知道进入南门之后,就是坚固的瓮城,他绝对不会率领不足千人,直接冲进去。
当然,现在没必要了——
戌时二刻,高怀德的咒骂声还为彻底平息,一名斥候匆匆忙忙、心惊胆战地跑到营帐前面。
“报——主帅,韩将军,城南传来消息,李节度(李继勋)将军中了诱敌之计……以身殉国了……”
高怀德的咒骂哑然而止,他一把攥住斥候的脖子:“此话当真?!”
“主帅,千真万确,刘指挥(刘廷让)派人通知的……尸体……悬挂于南门示众!”
高怀德怒骂一声:“畜生!丝毫不讲同袍之谊!”
这句话就是扯淡,两边早就撕破脸,杀个你死我活了,还“同袍之谊”,谁跟你是同袍?
韩重赟手脚哆嗦,他与李继勋的感情,虽谈不上多深厚,可好歹是拜把子兄弟,更何况,他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李继勋——
当初,如果李继勋派人求暗中调拨粮草,他若同意了,李继勋就不会急功近利地攻城,也就不会中了请君入瓮的计策。
“韩指挥,此事,你看如何处置?实在不行,本帅出马,向韩通讨个人情。”
高怀德口中的“此事”,指的是李继勋的后事,李继勋的身份太特殊了,他不仅是昭义节度使,属于“封疆大吏”,而且,也是大宋皇帝的拜把子兄弟,真要讲究起来,李继勋下葬的时候,赵匡胤也应该扶棺送行的。
如今,连尸体都没有,肯定不行。
韩重赟的手脚终于不哆嗦了,语气也冰冷了起来,说道:“主帅,当务之急,是将城南军队撤回来,重新整编,准备更大规模的攻城。”
“韩指挥,这……李指挥的尸体还,还挂着。”
“大丈夫从军为国,生死当置之度外,马革裹尸,本就是奢侈!”
“这……”
韩重赟突然的冷血,让高怀德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事实上,拜把子的时候,韩重赟的年纪最大,只不过是赵匡胤威望最高,他甘愿当个“老二”,十个人之中,除了刘守忠、杨光义两人对他比较尊重外,其余都不怎么拿他当回事儿。
甚至,石守信的威望,也比韩重赟高。
义弟战死,难受是一定的,可也没那么难受,还有比为死人难受更重要的事情。
“主帅,铜城传来的消息,莫非忘了?”
高怀德一怔:“本帅知道,石守信撤出来了,正在赶往铜城。”
“铜城到雄州城,一条大道,不过四十多里路,若是不能尽快攻破雄州,就得在永丰镇设防,到时候,腹背受敌、不堪设想!”
永丰镇,在雄州正北十多里外,中间还隔着几条河流,包括最大的白塔河,光是搭建浮桥,就够麻烦的。
高怀德沉吟片刻:“石守信虽损兵折将,白重赞也强弩之末,想必不会逼得那么紧。”
“万事小心为妙,主帅,莫忘了东边四十里就是金湖,潘美留下的兵力,若是反扑……”
高怀德一咬牙:“下令,城南军队全部撤回!”
韩重赟猛然起身:“主帅,末将请命,今夜亲率人手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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