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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的表情。她的脸色很难看,多半正愤恨着叶惊尘的背叛。在她心中,叶惊尘的行为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叶惊尘没有走,傍晚时分他赶了回来。此时灶上还没生火,厨子们亦逃了,谁也没心思吃饭。叶惊尘就像一棵救命的稻草,即管明知他不过是棵稻草而已,总聊胜于无。他毕竟没在坐以待毙,仍奔走着,令坐以待毙的我们感到希望。当他意外地出现时,伯父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上去拉住叶八的手,焦灼地问:“有什么消息?惊尘。”这是我头一次见伯父失态,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叶惊尘没有去看关心羽,他好似从不在大庭广众下去看她。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泰然,却没能成功地掩盖住心底的阴郁:“我去见了徐九公。九公告诉我,横戈不是全不讲道理,重信用,一诺千金。我和九公聊了这半天,以为不定就没有办法说通他。”
换一个时间,二师兄和六师兄定会破口大骂叶八愚不可及,可现在他们连说话的劲头都没了,只是泄气的退到了一边。和横戈讲道理,听起来蛮像一个笑话。
徐九公就是徐九,只有叶八叫他九公,是个退休的镳局趟子手,老酒鬼,如今他的儿子也接了他的衣钵,在镳局混饭吃。
伯父的脸上现出分明的失望,松开叶八的手,呆呆地站着。
叶惊尘竟看懂了众人的表情,眼角掠过一丝说不清是嘲弄还是自嘲的神色,说:“我不会去和横戈讲道理;徐九公一辈子走镳河朔,方圆百里再没有比他更了解横戈的了。”
伯父的眼中重新闪现出生机,复拉起叶惊尘的手:“惊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们该怎么做?”
叶惊尘的目光迅速扫过我们六名师兄弟,最后落在我身上:“去准备五口棺材,把尸首殓了,活着的那个严加看管还要好生对待,明天早晨一起带上我们在正关外等着横戈。他至迟在明天晌午就能赶到。”
我走到门边吩咐下面的人照办,赶紧回来,想听下文,谁知叶八已言尽于此:“师父你下去好好休息,我会尽力。”
伯父深知叶惊尘的秉性,虽极想了解他的计划,亦不强问,忧心忡忡地:“惊尘,全靠你了。”
叶惊尘低下头,沉默片刻忽地扬首,以一种义无反顾的神气:“如果活着回来,希望您答应我一件事。”
伯父的目光自关心羽身上一闪而过,她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岳风萍的眉亦随之挑起。
好一阵子,伯父断然点头:“好,你说。”
叶惊尘依然没有看关心羽,却倏忽又泄了气,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等活着回来再说吧。”萧索地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夜,我无法入睡。我面临着艰难的选择:是连夜出逃,还是咬紧牙关陪着叶惊尘去冒险。出逃对我这样庸庸碌碌的人而言将毫无未来,而留下却将置身死地。我早已拟定逃走,可叶惊尘带给我一丝幻想,毕竟他是创造过奇迹的人,焉知他不会再创奇迹?
我梦游般下床,走出去,到门外才明白自己是想去看看叶惊尘的动静。
叶惊尘竟亦没有睡,披着长衫,独自坐在屋门前的长凳上,呆呆地想着心事。
我在他面前站住,他始抬头,看我一眼:“还,没有睡。”
我说:“睡不着。”停一停,又说,“你的办法不太好,是吗?”
好一会儿,他说:“完了,才知道。”
我楞楞地又站了一阵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他再度开口,打破沉默:“我不聪明,心里还有些分数,你和他们不一样,暗里帮我。明天,我只有一成机会,再就是看运气了。我的马你骑去,是匹好马,会帮你离开。你骑它去京城,找林阳雨,把马还他。我看他是念旧的人,会善待你的。”
一直,我以为他是个颟顸的人,心中除去关心羽和他的刀再也不剩一点东西。这亦是其他所有人的看法。此刻我始明白我们都错得如此可笑:一个会爱得如此深沉不顾一切的人一定有着一颗温厚善良的心,他只是将这颗心小心地珍藏起来,不轻易让人看见。
我冲动地说:“我不走,大不了是死,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他慢慢地站起来,友善地看着我,说:“不值得。”转身,冷冷清清地向卧房走去。
我很想大声地说,他才不值得,却终究闭紧了唇。或许,永远不知道真相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翌日清晨,除了伯父坐镇家中,二师兄六师兄和十师兄都称病不出,他们还要做最后的观望。叶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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