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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苏公子了,若不是小的从小就跟着您,别人做梦也想不到您曾是个风华……风流倜傥的公子,嘿嘿。”苏中晨闻言,浅浅一笑:“俗话说,‘养移体,居移气’。我眼下就是个帐房和穷酸孺子,其实想想,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挺有意思——每日百事不想,只管读书,说话必称‘诗曰’,每月为了几百工钱欢呼雀跃,跟众伙计去争得小东家的宠……”苏中晨越说,脸上的神情越轻松。关忠也笑道:“小的当初差点没笑死……”两人忍不住抚今追昔起来,说着说着便闲叙到了眼下的光景,提到眼下自然少不了一个人——他们共同的东家屠苏。
关忠顿了顿又不由得记起屠苏虐杀江宁友的情景,他心中一直压着一块疙瘩,此时更是不吐不快:“小的现在想来还在害怕不已,看她手起剑落割男人的那个物事就跟割鸡腿一样自然……”关忠说话时不由自主的并拢双腿,生怕谁割了他一样。
苏中晨脸色一凝,忽的敛起笑容,郑重说道:“她做得极好!这世上最可恶的事情便是坏人清白。你想想,那姓江的若是得逞,她的……一生便彻底毁了……”关忠又是点头又是咂舌。隔了半晌,又小声说道:“可是小的已经制止住了,一切都没有发生——”
苏中晨脸色变了几变,冷声说道:“那是你赶得及时,若是你来不及制止呢?他没有得逞是因为别人的制止,而不是他自己良心发现。这种人凭什么要饶过他,这次饶过了他,下一次呢?每一次都那么巧会被人救吗?杀恶人就是做善事,做人绝不可以有妇人之仁,否则一失足便是……千古恨。我用那么多的悲惨经历才悟出这个道理,你以前不也是这样想过吗?为什么如今又是另一种想法?”关忠听苏中晨的语气隐隐有凌厉之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他,突然又想起前事,略有所悟,他羞惭的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少爷,我该死,我怎么竟提起这事来……”苏中晨半闭着眼睛,并无其他反应。
关忠又微弱的辩解道:“小的也并不是非议东家小姐,只是同为男人,大概是物伤其类吧……”
苏中晨神色黯然的摆摆手说道:“你别自责,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如果……如果我在一开始发现那人的心思时就用雷霆手段,或许就不会有夏棋的惨死……”关忠突然也想起了夏棋,眼中隐隐含泪,低头啜泣不已。一时间两个人都是神思恍然,心情凄然低落至极。
关忠想了一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少爷,明日便是夫人的忌辰了,我们……”苏中晨神情略有所动,低声说道:“我一直想着呢。明日准备去墓地祭拜——好歹我名义上也是她的远房侄子,即便是祭拜也不怕人疑。”说罢又自嘲的笑了笑,他如今只能用别人的名义去祭拜自己的生母。两人心中怏怏不乐,一时谁也没再说话。
关忠怕呆得时间长了不好,便起身说道:“我先下去了,公子要小心保重。公子必得好好活着,夫人泉下才能心安。”苏中晨默然不语,沉默半晌又抬手将酒坛推回去说道:“拿回去给那兄弟俩吃去,记得让他们睡熟些——今晚是我娘的生辰,我要在这她原来的房间为她老人家庆贺……”关忠的脚步趔趄了一下,一脸惭愧的说道:“小的竟忘了。”
苏中晨惨然笑道;“这不怪你,你进府时,她已经不在了。”关忠垂首默立不动,苏中晨再三催他才不得不走。
入夜,月明星稀,人声寂然,关家众人都在睡梦中,连看院的大黑也因吃了“带料”的肉骨头,睡得死熟。
屠苏却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伸手一摸,背上竟出了一层粘汗。她拥被坐起,回想着梦中的熊熊大火,不由得心有余悸。在对付关陶两人的事上,她从不认为自己做法不妥,直到现在她一想起当时的情景,胸中仍会涌起排山倒海一般的恨意和愤怒。如果事情重来一遍,她还会这样做!可是为什么?她竟然做起恶梦来?梦中的情景是那样逼真可怕!难道,她的心底其实是恐惧的?她平时也是在下意识的压抑自己的恐惧?
屠苏不由得又想起前世,以前的她也是心狠手辣的,在那个时代,她所处的位置是人不狠站不稳。但她所处一个法制基本健全的社会,所以行事都是小心翼翼一直游走在法律边缘,用的都是文明手段。绝不似现在这样,亲手沾上血腥……也许,她只是不习惯罢了。屠苏思索半晌无果无终,心中烦闷不已,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她突然想找一个人畅诉这种想法,可是理智提醒她,她谁也不能倾诉,林氏不能,桑落不能,所有的亲人都不能!她索性披衣起床,踱步到院中。此时,月华如练,疏星寥落,夜风呜咽而过,树叶随之簌簌作响。
屠苏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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