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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会偷偷地看丫丫的照片,他还想着她呢!露生想他这个人真是自成一统到了极致,爱丫丫,娶丫丫,全像是他一个人的事,和丫丫没有半点关系。丫丫死了,他想丫丫,至于丫丫若是死后有灵,愿不愿意被他惦念,他不管。
露生把龙相交给了常胜,大门一关,他由着这两个人满院子晃。干什么都行,只是不许出去。陈有庆动手只是早晚的事情,况且他现在又成了个什么师长——他即便只是个瘪三,都已经够露生头疼。因为俗话说得好,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露生想向常胜打听打听,看看这个陈有庆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师长。毕竟凭着他对陈家人的了解,他认为即便把陈家全体拧成一个人,也还是没有当师长的本领。但常胜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说那姓陈的仿佛是运气好,在关外某地救了个人,救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救,救活了之后才知道那是一位落了难的将军。而那将军死里逃生,东山再起,陈有庆就也跟着起来了。说来说去,都是运气。
露生一听“运气”二字,就心悦诚服地不言语了。运气这两个字是不要道理的。龙相那种货色,在鸿运当头的时候不是也一样一路凯歌吗?
把龙相托付给了常胜,露生得了轻松。站在楼上窗前向下看,他看见龙相站在草坪上,正在自得其乐地踢一只足球;常胜站在一旁,东张西望,时而蹲下去歇一会儿。
露生对于这副景象十分满意,便转身走回床边,一头倒下去睡大觉去了。
与此同时,楼下的常胜开了口,“少爷,歇歇吧。”
龙相一摇头。
常胜又道:“少爷一直没和徐参谋长联系过吧?”
龙相踩着足球停了动作,抬头去看常胜,“我联系他干什么?怕他知道我没死,跑过来给我补一枪?”
常胜笑了,“不是,不是。徐参谋长当时反您,大概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自从您失踪了,他常回老家,咱们留在老家的那一大家子人,现在就归他养活了。我临出来的时候,他还托我帮他找您,说是心里后悔。”
龙相低下头,用干干净净的缎子鞋面去拨泥水淋漓的足球,“找我干什么?”
常胜道:“他不是还有兵吗?有兵就得有帅吧?可他当不了帅,他还是得依仗着您。您想您自打接了老爷子的班,是不是统共就只打过这么一场大败仗?败一次不算败,您的招牌没倒,他们还都认您这杆大旗。”
龙相听到这里,抬头对着常胜一笑,笑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笑眼,眼神却是直勾勾的,一直看进常胜的眼睛里去。
常胜看了他这个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龙家人有点传代的毛病,他知道。
这时,龙相低声问道:“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吧?”
常胜一愣,“啊?”
龙相把足球轻轻踢到了常胜面前,“我就是干,也不和他干。”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也没想再干。”
常胜反应过来,于是弯腰捧起了那只足球,“不干就不干,可要是干,您可得再带上我一个。说老实话,那几年把我过野了,军装一穿手枪一挎——”他对着龙相笑,“那是真威风啊!”
龙相抬眼去看天,也承认那时候的日子够威风。天上薄薄的一层云幻化出了各种形状,一会儿像汽车一会儿像大炮。万炮齐发,天摇地动,宇宙都是火红炙热的,真威风,真刺激。
龙相踢够了足球,便回房洗澡睡觉了;常胜没了事干,于是告假出门,满大街地乱逛去。
家里骤然清静了,露生坐在客厅里读书看报,几乎感觉有些惬意。而在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一直按照这个模样重复着,并且梅雨季节眼看着就过去了,天气重新放了晴,露生的耳朵清静,眼睛所见的也全是明媚的好风景,于是那惬意的程度又增长了许多。这天下午,他兴致很高地给龙相剪头发,龙相问他:“常胜又跑出去了?”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在椅子上扭了几扭,显出了几分烦躁,“我也想出去走走,都多少天没出门了?你怕陈有庆,你在家待着,我不怕他,我要出去!”
露生呵斥了他一声,“别动,仔细剪了耳朵!”
“让你买辆汽车,你怎么总不去办?家里没钱还是你舍不得花?”
“还动?!”
“你把你常看的那本杂志拿过来,里面有好几页汽车广告,我看看。”
露生忽然转到他的前方,托起他的下巴细细端详了一番,直到认为他那脑袋已经被自己剪得很圆了,头发洗蓬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