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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最不想做的事。
我丢给小姑姑一个抱怨的眼神,小姑姑则回我一个无辜的神情。
晚餐之前,姑爹回来了,小慕一看到爸爸,马上扑了过去,像无尾熊攀着尤加利树般的攀着姑爹,姑爹一手抱着小慕,一手伸向我,笑吟吟的道:“珊妮,欢迎回家。”
晚餐的桌上,是一片和乐的气氛,小慕的声音扬满了整个餐厅,就听到他软软的童音不住的向姑爹说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那颠三倒四的说话方式,逗笑了所有的人。我仍是一贯的沉默,嘴边却止不住笑。这世上,也只有小姑姑这里让我有真正融入的感觉,而不觉得格格不入。
当初小姑姑的选择没有错,姑爹确实是能和她共度一生的良人,选择了姑爹,虽然也等于结束了她流浪的足迹,但只要看她现在那幸福的神情,便知道这一切是值得的,我不禁为小姑姑感到庆幸。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我放任自己享受着家庭的感觉,白天,小姑姑和姑爹都有工作要做,我不想打扰到他们,便自己随意四处走走逛逛。
西雅图是个美丽的城市,虽然是美国的大都市之一,却没有像台北一般扰攘匆促,反而有一股悠闲宁和的意态。
而和台北一样之处,是这里受了气团的影响,气候不定,四季有雨。
冬季的西雅图是雪的世界,街道上正飘着雪,一片片飞扬四散的雪花,把西雅图交织成了美丽的童话世界。
我穿着一身厚重衣物,走在街道上,不由得想起了石维彦。
在台湾,唯一知道我来西雅图的只有石维彦。在临去之前,我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
“辅导课之前吧!”我答。
从我在他面前放纵情绪的那天开始,石维彦似乎成了我少数亲近的人,有时下了课,他会过来接我四处走走,我们都不是善于交际的人,通常彼此间没有太多的交谈,可是相处下来,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或无趣。
想来也是荒谬,在那之前,我们几乎就像仇人,起码我对他的态度是这样的,人生果然真的是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他却看着我说:“自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仇人看。”
“不过,你也没有把我当朋友看啊!”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你。”他道,表情里有着难解的复杂。
我疑惑的皱起眉,觉得他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他又闪过了那天我看到的吞吐神情,似乎有什么话想讲,可是到头来,仍是欲言又止。
“没什么。”他像上一次一般转开了话题。
到底有什么事让他这么欲说难言?我的心里有些不安,他的身上似乎背满了秘密,可是,他既然不说,我也不问,我等着他有足够的勇气告诉我。然而,自始至终,他却没有开口。
在我飞来美国的那天,他送我到机场,临别之时,他忽然叫住了我,我转过身,还没站定,他突然抱住了我,抱得好紧;我听到他似在对我说,又似在自语的道:“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即使那个人是我。”
我听得一头雾水,可是,他没有给我问他的机会,松开手,把我推向入口,微笑地道:“等你回国时见。”
他这举动让我的不安更加扩大,我的心好似摆了颗石头,沉甸甸的悬在半空,落不了地。
我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是什么,似乎是比朋友还要亲近些,却卡在一个暧昧的关口,而我也无意去深究。
经过一处学校时,我不经意抬起了头,一群小学生正由校门口涌了出来,朝我这边奔走,边走边嬉闹成一团,完全没看路,后头一个看起来像老师的年轻女孩正追了过来,扬声斥喝着。我被几个孩子碰撞了几下,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些孩子虽然年幼,但撞人的力道却不轻,那几下碰撞差点让我站不住脚。
校门口又有一批小学生奔了出来,也正要穿越马路,我下意识的顺着他们奔跑的方向一看,马上感到不对劲,因为一名老妇人正柱着拐杖由马路的另一头踽踽走来,我不假思索的冲了过去,但那老妇人已被横冲直撞的小学生们撞出了行人穿越道,我急忙伸手一抓,总算是抓住了那老妇人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同方向正行使中的车辆。
这一下避得好险,只差不到一秒,那老妇人便会被车子撞到,那看起来像是老师的女人忙走了过来,连声道歉的问:“没事吧?没有受伤吧?”肇事的小朋友则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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