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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
她的房间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德国的风景画片,其中有柏林的施普雷河边的小镇,有汉堡阿尔斯特湖,有慕尼黑古老的中世纪教堂,有德国的阿尔卑斯山等等。这个犹太女人常常看着它们发呆。
犹太女人的旁边总跟着一条名贵的大丹犬。这种犬原产于丹麦,后来被德国改良成了大型犬——德国人还是一个富于改良的民族。
她的大丹犬是黑色的,像没有月亮的黑夜。犬的头较长,腿竖直,显得威武而高贵,勇敢而又有风度。可以肯定,这是一只良好的看守和护卫犬。
许多在二战时期,在哈尔滨一带流亡的洋人都养狗,他们喜欢养狗就像中国人喜欢养猪一样。只是,这个犹太女人养的这只狗非常凶恶,那些流亡者社区的日本狼青、比格犬,中国的昆明犬,德国的牧羊犬都惧怕它。它总是和那个德国女人形影不离,像一只黑色的幽灵。
擦皮鞋匠同这个德国助产士的爱情,就发生在那个暮春时节的好天里。这里需要强调一下,因为春天毕竟是一个让男人和女人春心萌动的季节。虽然哈尔滨的春寒未尽,但它应有的作用却一点也不能低估。
那天,德国助产士也穿着一双很不错的靴子。当这双靴子踏在擦皮鞋匠的箱子上的时候,擦皮鞋匠彻底惊呆了,他抬头尊敬地看着靴子的主人,显得异常激动。
老擦皮鞋匠说:“夫人,您这是一双德国靴子。”
“您说得很对!擦吧。”
“而且是战前货。”
“是的。现在部分地区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呢。”
“它产在德国的慕尼黑。”
“是的。您去过……”
“这双靴子是一九××年十月慕尼黑啤酒节上奖励给啤酒小姐的奖品之一。”
“是的……”
老擦皮鞋匠说:“这双靴子是全德国最出色的做靴子的手艺人做的,它只有一双。它的妙处在于事前就已知道了啤酒小姐脚的尺码……
德国女人终于吃惊了,她问道:“您怎么知道?”
擦皮鞋匠抬起头,一脸诚恳地说:“我虽然厌恶纳粹,但我热爱德国,热爱德国的皮鞋。”
不言而喻,爱德国及其皮鞋,当然也包括爱德国的女人了。
或许外人是无法理解的,这种突如其来的爱,很容易让身处异乡的德国女人动情……
在一个优美的哈尔滨之夜,擦皮鞋匠来到了这个犹太女人的住所。
他们在一起彬彬有礼地喝茶。后来他们又喝了酒,畅谈了德国,畅谈了那次令人难以忘怀的啤酒节,畅谈了大米格尔湖和易北河,还聊了德国的历史,漫谈了19世纪的普鲁士国王……
这是这个德国犹太女人流亡到哈尔滨之后讲话最多的一个夜晚……
最后,擦皮鞋匠用自己那一双擦皮鞋的手,像抚摸名贵的皮靴那样充满柔情地抚摸了这个德国女人。
德国女人没想到这个中国佬的手让人感到那样的美妙,那样的不可思议。
德国女人沉醉地说:“哦,先生,你有一双助产士般的手……”
擦皮鞋匠哽咽地说:“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接触女人……”
这的确是一个谈情说爱的美妙之夜。不少梨花在那个暮春时节的夜里开放了。要知道,这些漂亮的香味浓郁的梨花,在流亡者社区是第一次开放啊。这非常神奇。
擦皮鞋匠小声地问:“ 我可以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德国女人柔情地说:“问吧,亲爱的……”
老胡木匠和犹太女人(1)
混血儿小胡木匠,是犹太流亡者社区最具艺术眼光的木匠了。
坦率地说,在哈尔滨干木匠活儿,没有点艺术眼光是不行的。
犹太流亡者社区的房子、家具、甚至栅栏院,包括小亭子(凉亭和花亭)几乎都是欧式的。看上去,简直是世界小型建筑的博览会。看得出,欧洲文艺复兴之后所带来的那种五光十色的、而且水平越来越高的审美欲望,已经在几代人之中盛行不衰、乐此不疲了,它们已经非常成功地走进了欧洲人的灵魂里去了,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在热情地、如饥似渴地体现着这一点。
走进犹太流亡者社区,视野之内,到处都是错落有致的那种欧洲风格的建筑。
涅克拉索夫大街两旁的景观也是这样,果戈理大街和雨果大街也是这样。甚至连这儿的空气都弥漫着欧洲人的气味。
这些,都出自一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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