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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切地记得这一带的蝴蝶很多,而且个个蝴蝶大如瓷碟。我们那些小孩儿就用扫帚去扑它们。那些流亡在这里的犹太人就站在他们的木栅栏院子里,站在他们的木板房前,久久地凝视着我们。
后来,这些鳞次栉比的木板房及它们的主人,像一支秘密部队一样,一夜之间消失了。在我们这些当地人还不完全了解他们的经历的时候,他们就走了……
永远的老木板房(3)
自然,在哈尔滨这座城市里不单单在新阳路一带有木板房,像1905年犹太人创办的达尼洛夫剧场也同样是一幢木板房。这个剧场在道里的炮队街,即现在的通江街。那是一家轻歌剧院,它也是哈尔滨最早的歌剧院,虽然它规模不很大,但是,在轻歌剧历史上却具有举足轻重的位置。这家剧院所有的外立面、窗户,包括天棚,里面的内容,全部是木板的。全部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永久性歌剧院只在19世纪初的哈尔滨有过。无论如何,这应当算是一个建筑艺术珍品。可是,城市历史就是这样,它像一个写作业不断出错的孩子一样,写了擦,擦了写,直到它满意为止。
这幢高大的歌剧院与普通的木板平房有许多相似之处,也是“人”字形的屋顶,也是普通民宅式的窗户。所不同的是,它有一个巨大的圆顶的木板式建筑,那里是剧场。它的大门被装饰了一下,类似我们现在的广告牌,竖起“达尼洛夫剧场”几个俄文字。那时候听歌剧的人不多,都是那些流亡在哈尔滨的外国侨民。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他们难得的精神栖息地。
哈尔滨另一座有名的木板房,也是一个犹太人建造的,叫包俄夫斯基的马戏团。它要比达尼洛夫早一年,在1904年建成。这幢建筑很像一座木板式的教堂,不同的是,它的窗户和巨大的门脸都特别醒目,而且在突出的木制门垛上,各画了一个北极熊,北极熊下面是一个拱形的包俄夫斯基马戏团的招牌。在尖顶的屋顶上插着马戏团的旗帜,同样有一个栅栏院,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圆形的、可以透气的木制剧场。从外观上看,达尼洛夫的圆形剧场的构思似乎就来源于包俄夫斯基马戏团。
简而言之,木板房成了俄式建筑的一个重要标志,它或者体现在墙壁上,或者体现在门窗上,或者体现在凉台上,或者体现在雨塔上。它是一种资源的证明、地域的证明、富有的证明。当年,这样的木板房还有一些接纳病人的医院。总之,流亡到哈尔滨的俄国犹太人愈多,盖木板房的材料需求量也就愈大,于是,俄国犹太人木材商斯基德尔斯基等人便在江边修建了木材加工厂,加工顺江漂下来的木材,用这些木料先盖了中东铁路机械总厂的简易厂房,并因此在工厂附近形成了第一个木板房工人村。早年,在松花江的九站一带还有一条俄国犹太人修建的环形铁路。俄国人在那儿还设立了一个临时货运火车站。俄国犹太人在靠近松花江沙滩北岸的太阳岛也盖了许多俄式木板房,这些木板房的犹太主人大都是以养奶牛放牧为生。而那些有钱人则在这里盖起了别墅。即使到了今天,哈尔滨人仍然热衷用木板装饰自己的居室。
而今,在哈尔滨繁华的市中心,只有“永安文具店”一家俄式的木板房了,它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是那么渺小,那么不济眼啊。它将在何时离开这座城市呢?
而今,我的那位混血儿的班主任,不知她去了哪里,是在俄国,还是在澳大利亚?她是否还健在,如果她还活着,她还会回忆她当年住过的那幢“西伯利亚式”木板房吗?
红十字幼儿园(1)
哈尔滨红霞幼儿园,位于道里商市街和哥萨克街的街口处,就是而今的高谊街与红霞街的街角处。据说,这幢欧式的古典式住宅曾是一个美国商人的私邸,是一幢出自犹太建筑设计师之手的建筑作品。但房子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美国商人,叫什么,从事什么职业,做什么生意,是不是犹太人,现在都已无从查考。从这幢建筑的规模与艺术品位上看,这幢房子的主人绝非等闲之辈,但是,为什么没有更多一点的文字记载呢?我也问过一些地方史志的专家,他们告诉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资料,询问与回答就这样结束了。这个隐匿在老宅深处的、始终看不清面目的主人,给了我一个谜一样的印象,让后人的询问与回答永远飘浮在半空中。
但是,有一点应该没有问题,这个“美国人”是一个商人,一个有钱人。没有相对殷厚的经济实力,不可能建成这样一个规模的私人宅院。从这幢建筑的风格上看,甚至我们还可以推断这位房主是一位法国建筑艺术的崇拜者,特别是对城堡式建筑有着特殊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