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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看到南狸亡妻的壁画时,有点傻乎乎一根筋的叶补衣甚至根本没想到自己是个替代品,只顾着自惭形秽。……她那么好,被南狸挂念也是应该的。现在换自己陪在南狸身边,就该多学着南狸喜欢的样子,叫他能开心一些。他把南狸当做全世界,但南狸却只把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而听到叶补衣这样拆穿他,南狸霍然暴怒,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本就性情暴戾,唯有在以前的叶补衣面前才会稍加收敛,叶补衣也是。你说过以后都不会骗我,会好好待我……全都是骗人的……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没有半点真心……”原本被压下的火焰在叶补衣的言语刺激下顿时有了燎原之势,气急之下,南狸口不择言道:“真心话?你想要,可你配吗?你们配吗?”“本就是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道士送我进了蛮荒,我操了你这个小道士,是你活该!”叶补衣怔在了原地。这话像是一把锋锐的冰锄,生生砸进了叶补衣的心脏,他的骨头缝里掺进了冰碴子似的,又麻又凉,疼痛欲裂。不知呆了多久,叶补衣终是痛得弯下了腰去,一下下用脑袋撞着床沿,撞得咚咚作响。以前他只当所谓心痛是一种形容,事到临头才知道,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闷痛,疼得他一脑袋都是冷汗。撂下气话后的南狸,心里不仅半分快意都没有,反倒胸闷得发胀,又见叶补衣这种反应,他立即伸手护住他的额头:“你干什么?!别在我面前装疯。”话音未落,他便听到腰间的短剑被拔出鞘的滑动声。南狸撤步后移,只见叶补衣手持那柄短剑,眼圈红红的,像是只被激怒的小兔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怎么?想杀了我?”回过神来,南狸有些后悔刚才对叶补衣的恶毒之语,但他当惯了王上,要让他当即承认自己有错、把话咽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胆子见长啊,叶补衣。”他是当真以为叶补衣会过来捅自己一刀的。短短几瞬,南狸已经构思好了他扑过来之后的情景。他不会躲,任他捅上一剑便是,左右自己是不会被这么个小东西弄死的,等他捅过这剑消了气,自己再慢慢往回哄一哄,他的小脾气再怎么样都会消的。南狸自觉自己很了解叶补衣,所以,当叶补衣被切断的小指从床上滚落下来时,南狸甚至没能反应过来。数秒之后,南狸大骂一声,上前一把把短剑打落在地:“你他妈疯了吧叶补衣?”叶补衣蜷在床上抱住手,右手尾指断裂处血如泉涌。他的肩膀抽搐不止:“疼……我疼……”南狸拉过他的手,动用力量为他止血:“现在知道疼了?你有气你捅我啊?往自己身上下刀子你他妈真有本事啊。”叶补衣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呼吸极轻,但他却竭尽了全身力气把南狸往外推:“脏。”南狸气极:“嫌我脏?所以你把指头剁了?那你他妈里里外外都被我碰过,你怎么不去死呢?”听了这话,叶补衣愣了好半晌,才小声说:“……没错,我脏,是我脏。求你让我走了吧。”南狸发现这人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又看他的血已止住了,便一甩袖子:“要滚就快些滚,你这一身血腥味,出了虎跳涧就是个死。”撂下这句话,他负气离去。被冷风一吹,南狸的酒意稍稍醒了一些,他在门口烦躁地徘徊一圈后,便听到屋内传来了细细的啜泣声。渐渐的,啜泣变成了饮泣,再演变成了嘶哑的痛哭。南狸没听过人能哭得这么痛,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身体的一部分被人硬生生扯掉,又无能为力,只能疼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南狸被他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想要推门进去,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他暂时无法面对叶补衣的脸,只好转身离开,把那磨得他心脏发痛的哭声甩在了身后。这一夜他喝掉了七八坛陈酿的存酒,和衣宿在了主殿的王座上。谁想第二日,他再回到屋中,却不见了叶补衣的踪影。……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包括那截断指。他抓来守关的鬼修质问,得到的回答是,昨夜叶补衣出了虎跳涧,说是鬼王令他出去的。得知消息,南狸在殿中走了好几圈,扬手砸了一个人俑。人俑内里传来的惨叫声不仅没让他平静分毫,反倒叫他更加躁郁难耐。很快,遍地都是人俑裂开的破片,南狸站在一地的碎片中,喉咙哽得发痛。小道士跑了?他怎么敢跑?他连剑都拿不稳,昨夜还斩了自己一根手指……他不敢再想下去:“祝东风!滚出来!”祝东风从殿外走来,看见这满地的狼藉,不禁错愕:“您……”南狸指着殿外:“你去,去把小道士给我抓回来。”祝东风自然不会违逆南狸的意思:“……是。”南狸犹疑片刻,又把祝东风叫回,细细叮嘱道:“他受伤了,该是走不了多远。找到他后,你告诉他,叫他别闹了,我昨晚是……是喝多了才说那样的混账话;他若还不肯回来,你就把他扛回来。注意千万别拉扯他的手。”祝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