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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灯猛然抬起头来:“我不想这样。我宁愿是……”话说一半,他便哽住了,只好咬唇凝眉,把脸别到一边去。徐行之往往对这副模样的九枝灯最没办法,发声劝道:“小灯,有事不要憋在心里,想说就说出来。”隐忍半晌,九枝灯闷声道:“……师兄,我心里知道,你不愿将受伤一事告知别人,并不是怕周师兄他们嘲笑。”徐行之挠挠侧脸,视线微转:“小灯,别说了。”九枝灯眸色阴沉:“……是因为我。因为我的身份。”徐行之不愿他再说下去:“……小灯。”九枝灯固执道:“……若是师兄因为护着孟重光受伤,师兄定然不会这般隐瞒掩藏。因为孟重光是凡人,身世干净清白,不像我,如果师父师叔知晓你是因为我受伤,定然会恼怒至极,相较之下,孟重光就和我不同……”“九枝灯!”徐行之厉声打断了九枝灯的话:“这些混账话你是听旁人瞎说的,还是你自己心中这么想的?”既已说出了口,九枝灯也不再对心事加以掩饰,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咬牙道:“这些事情不是再分明不过的吗?不需旁人嚼舌根……”他话音刚刚落下,徐行之便疾步走来,扬起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这一下打得虽响,但九枝灯却分毫没觉得疼痛,而下一个瞬间,他便被纳入一个寒凉的怀抱。徐行之把他箍在怀中,所说出的一字一句均是咬在齿根上,掷地有声:“九枝灯,你给我记住,不管你出身如何,现在你是我徐行之的师弟。这种自轻自贱的话以后不准再说,听见没有?”怔愣片刻后,九枝灯更加用力地把徐行之圈紧,双臂收束力道之大,差点将徐行之的五脏六腑挤到移位。“……师兄。”九枝灯哑着嗓子,“师兄。”徐行之总算是笑了,他低头抱住九枝灯的脑袋,摸摸他发上系着的缥色发带,自夸道:“能做我徐行之的师弟还不好?旁人想求我这么个好师兄还求不来呢。”九枝灯:“……嗯。”徐行之又说:“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像重光那样多笑笑不好么?”听到“重光”二字,原本安心抱着徐行之的九枝灯神色微变。他放开紧搂住徐行之的手臂,声音里满是不快:“是。我知道了。”徐行之顺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是什么是?多少年了,在我面前还是绷得这么紧。”情绪发泄过后,九枝灯仍旧是那个行事横平竖直的九枝灯。他把摆在地上的丹药一一拿起,塞进徐行之怀里。徐行之也不加推搪地领受了。他恰好需要这些药,也不想拂了九枝灯的好意。手指交接时,徐行之指尖的冷意令九枝灯神情一凝。将药尽数递给徐行之后,九枝灯解开外袍,把仍带有体温的衣物披至徐行之肩膀,又细心地替徐行之掖好:“师兄,你才受伤,更深露重,小心身体。”徐行之双手尽被占满,也无法推拒,索性一并收了,并拿脚踹了一下九枝灯的后腰:“去去去,赶快回去休息,我还有事要忙。”九枝灯随口问道:“这么晚了,师兄还要去何处?”徐行之说:“重光要搬进来与我同住,我去跟师叔交代一声。”九枝灯眸间顿时更见阴暗,冷雾翻腾:“……是吗?”九枝灯向来就是这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徐行之早便习惯了,也没多想:“回吧回吧。”徐行之返身走出几步,突然听得背后的九枝灯唤了一声“师兄”。徐行之回过头去,只见走廊对面的九枝灯沐浴在幻象一般的柔和月光中,努力牵动嘴角,似乎是想要做出什么表情。徐行之挑眉,微有疑惑。那头的九枝灯终于是察觉自己不善调控面部的事实,低头下了半刻决心,便用食指和中指抵在嘴角两端,把嘴角向斜上方拓开,做出了一个笑脸。徐行之一下乐出声来,大踏步走回来,却又腾不出手来抱他,只好稍稍弯腰,往他发顶上亲吻了一记。九枝灯霍然僵硬,唇齿小幅度碰撞起来,向来冷色的脸颊和双唇浮出了不正常的殷红,所幸在夜色之下瞧不分明。亲下这一口,徐行之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他之前常与孟重光做类似的亲密动作,但与九枝灯还是第一回。见九枝灯并无反感之色,徐行之才放下一颗心来:“小灯,若是不爱笑也不必勉强。师兄只愿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永远平安快乐便好。”九枝灯攥紧拳头,兴奋到浑身发抖,好容易才压制住翻涌的心绪,稳声答:“是,谢谢师兄。”徐行之从廊下离开,将药放至侧殿,再前往弟子殿。九枝灯仍在原地目送,一动不动。在徐行之的身影刚刚消失之时,殿侧窗户便被从内豁然推开。孟重光伏在床沿边,眸光森冷地看向九枝灯,眉眼间早无和徐行之在一起的柔和温良,恨不得用目光缠绕上九枝灯的脖子,将他扼死当场。九枝灯对上那张艳丽的面容亦没有好脸色,他回望回去,满面冷淡之色。孟重光挑衅似的指了指烛光满绕的殿内,又指了指自己。九枝灯朝向孟重光,摸了摸刚才被徐行之亲过的发顶,唇角朝一侧挑去。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