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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可县里的价儿呢,又不让涨!
“这一样东西,我运出去五十里地就能多卖两成银子的,干什么不叫我们卖?!还非得在这地方贱卖了才算对!说破大天去也没这个道理!大家都不想干这买卖了,可又不许歇业。得,正好,昨儿不是出了那场热闹么。还真有几家小米铺,也叫人缠上了,反正他们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就一气儿都卖给大户了。后头排队的买不着也怨不了商家,这都是官府的规矩不是?!
“我们一看,这是个空儿啊!干脆大家都往这样的事儿上一推,只说县里库房的米都已经叫人一回买完了,不关门还等着坐门口喝风么?这下不算无故歇业了吧?都依着衙门规矩来了吧?嘿!看他们能这么样!唉!要我说俊儿在衙门待着也不保险,别也给带得这么颠三倒四起来,那这些年的书可就真白读了!”
刘玉兰不晓得怎么说好。
她在县里住着,手底下这么些人,九成九都是县里人。粮荒限售什么的,听他们说起来都是苦不堪言,——又怕买不到,又怕会涨价,倒是不涨价也能买到的时候一回又只能买那么点儿。够吃十天半月的,可十天半月之后会不会又买不到,又涨价呢?真是听着都叫人愁得慌。
可她婆家就是大地主,那地里粮食雇了佃户种出来,按着死契或者年契同人分成,多半都是看天吃饭。像祁骁远家里又没有别的什么营生,就是地。想要旁的东西,都得拿地上长的去换回来,佃户们就更是如此了。这米粮拿出去若是能多换几个钱,于他们而言,就是无端端多收了几成的粮。能不心动?能不费心思下力气谋划?
一边想要平价米粮敞开了买,一边想要高价卖多赚银钱,这俩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顾着,你叫谁去迁就谁算对?
刘玉兰也只好眨眨眼睛,还是顾着自己的买卖去吧……
三四天过去了,叫人帮忙排队买粮的人也找着了,是几个酒坊的老板。腊酒和春酒向来是德源县酒水的大头,他们运气不好,常年打交道的几家大户正好今年都种了散花稻。其实这些地主老爷家里未必就没有存粮,只是他们也不晓得自家的那些花后田几年能回过劲儿来,陈米也不敢卖啊。何况还有几样酒里头非得掺新米不可的。
私底下去寻米行老板商议,都不是市面上的价儿,尤其要的多的,价儿更没法落下来了。——同从前年岁刚好相反。
“我们家没田没地,一家老小就靠这个酒坊养活。要是买了高价儿的米,我这酒下多少水合适?水多了味儿淡,只怕就得罪客人了!没法子,只有这么着能略省几个钱,还能赚口吃的……”
得,人家也挺无奈。
且也没法儿说他犯了哪条王法。国朝早就不禁私酒了,人家的税本拿上来,多少年都是按章纳税的规矩商户。这回要用米粮,只有米市上的价儿最合适,请人帮忙排队买,这也没错啊。毕竟衙门又没有规定米市街上的米只能买去蒸饭煮粥,不能酿酒。
知县老爷只觉着自己头都快肿了,帽子戴脑袋上都觉着勒得慌。
想叫酒坊把买去的米退回来,可人家都去壳蒸成饭了,要么泡水拌上料了。坊业司的跑去看了一回,回来把估数往上一报,知县老爷只好叹气:“算了,下不为例吧!”
出了衙门,酒坊老板同坊业司的主官作揖:“多谢老哥回护啊!”
坊业司的那位摆手:“嗐,都不容易。再说了,就这点米,吐回去够干嘛的!看关卡上,那一放放出去多少,你这点算个啥!”
这里农务司也忙起来了,人都往乡下撒去,要寻各地老农人细问这两年水土变化的事情。
结果许多村里一见衙门来人都轰他们,要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要水要饭一概没有,你出银子买也没人卖你。
幸好有几个老人,反应快,逮着一个便道:“我们是农务司的,不管别的,就管今年田地里的粮食长得好不好。前儿那场大雪有没有压坏苗,要不要报什么灾损。旁的我们一概不管,我们也不懂。”
这样几回,又见他们确实只管问村里最懂田地的老人,问的也确实都是近两年天时和粮作的事情,才不放狗了。
于是农务司的人在走村问田的时候,还常能看见当地人三五成群,挑担划船地沿着田埂河渠往出运粮食。都不用问,肯定是运去外县的。
自家有地的,谁家没些存粮?从前一两银子的米,如今能卖一两二钱一两三钱,五两银子的能卖六两。又不用多做活儿不用多受累,不过换个地方卖,谁不乐意?!
等农务司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