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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了几步,灵素才开始同方伯丰嘀咕起今日的菜色来,两眼放光道:“原来这几样菜色这么配搭起来,还有这样讲究。真是大开眼界,往后我也要学这样的。”
方伯丰笑道:“这是照着席面的样子缩减的,若是真的大席,这酒菜还得同前头的戏搭着,更繁琐了。你可千万别学那样,咱们自家吃饭,这一道道起来,还得不得说会子话了。”
灵素心里转着那些菜色的前后搭配,等乐过了才想起银子来,笑道:“你还说二两银子很够花一阵子了,你看看,就够吃三顿饭的。”
方伯丰道:“哪有这么比的,谁还天天吃席呢。”
两人说着话,就从高楼街拐了出来,灵素问:“咱们还去年集不去?”
方伯丰问她:“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没?”
灵素想了想便摇头,方伯丰道:“既如此,不如今日索性散散,我同你前头楼里听笑话去可好?”
灵素想起之前做活时候好几回听人提起过,便点头道:“好!”
方伯丰带着灵素溜溜达达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容易到了地方。飞檐门楼,挑着成串红灯笼。步入里头,下了台阶,穿过一个窄窄沉院,过一处三开门,就到了戏楼前。两层台上,边上挂着楹联——“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登台便见;有时欢天喜地,有时惊天动地,转眼皆空。”底下前头圆桌,后头方桌,再后头靠背椅、方凳、条凳,却是按位子收钱的。
这会儿想是刚开始下午场,零星有人进去自寻了位子坐。他两个也往里去时,一个伙计迎了上来,笑道:“二位好,咱们下场是演的滑稽戏,若要看正戏,前头上楼过廊,北大院里要演‘三会’,一会儿也该开演了。”
方伯丰看看灵素,才道:“我们就看这‘滑稽戏’。”
那伙计听了这话赶紧往里让,嘴里一边道:“您先找地方坐了,一会儿开戏前按座儿收茶钱,收完便开戏。这前头的团席都订完了的,后头的方桌起都可着您心意挑。方桌一桌一钱银子,单椅二十文一座,方凳十文,条凳六个钱一张可坐两人。”
方伯丰便带了灵素到椅子上坐了,椅子也是成对的,两把椅子中间一个小机。
一会儿人陆续来了,不知哪儿传来一记锣声。几个伙计从另一头的门里出来,俩人一对,都抬着东西。到了跟前,一人手里拿着一笸箩,众人便把茶钱仍里头,另一个就按着等例给干果碟子,又挨个儿给上了热茶。
前头方桌的,多半是三四个人围坐,或者父母带着子女来的,小孩儿也看不懂那些,只打横坐了专心吃果子,倒是合适。每桌是八个碟子,葵花籽、南瓜子、带壳花生、吊瓜子;杏脯、桃干、醉枣儿、山楂糕,很够小孩子们嗑一阵儿的了。
椅子这边的是一人两碟,瓜子杂拌同蜜饯杂拌两样。后头的就没有蜜饯了,只是瓜子,条凳上的没地方放茶水,更是连茶水都省了。
虽只如此,他们也不闲着嘴,这些是楼里供的,还有挎着篮子兜售的小贩呢。他们不同楼里重着,专做各样小点心。果馅饼儿、芝麻条、蜜汁排叉、瓜仁排、小桃酥、蜂糖鸡蛋糕……这些是甜的,还有风鸡脯翅、酱肉干、脆炸小鱼儿、干菜肉酥饼儿、大馅儿馒头,就是中午吃少了也饿不着你。更有脆梨、水萝卜、柿子、频婆等等鲜果子,德源县里,专有一路把萝卜当果子吃的,是以这水萝卜也归在果子堆里算了。
都便宜,几文钱的事儿,多少娃儿们一场戏听下来,连晚边的茶饭都省了!
又一声锣响,众人一静,上头又几声鼓声传来,这就开演了。
这日演的是一家傻儿子娶了巧媳妇的事儿,中间笑料百出,意外不断,看戏的不时爆出大笑,又有没防着正喝茶呢,这一笑不免呛了嗓子眼,不禁又咳又骂又笑。周围人看了更笑。
方伯丰见灵素一会儿买样这个,一会儿买样那个,合着她不是来听戏的,倒是同那些娃儿们差不离。便悄悄问她:“不好看?”
灵素点头:“好看的。”
方伯丰想起来灵素是远地方来的,这里的滑稽戏是本地戏,却是自己没想周全,便道:“是不是听不懂?若嫌没趣儿,咱们出去别的地方逛去。”
灵素摇头:“听得懂,等看完这出再说吧。”
方伯丰见灵素这么说了,又想起灵素说德源话也不差的,便放下心来,又顾自看戏,跟着一块儿乐。
等这一出演完,也有个把时辰,这坐的时候也不短了。方伯丰见灵素虽说听得懂,众人笑时她也只顾着吃,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