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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三郎?带了九娘子,又为何不带七娘子?明明七娘子和三郎才是嫡子女……
牟氏的表情很平静,只有手里抓成了一团的丝帕泄漏出半分心思。她忽然神色一厉,啪地反手给了平嬷嬷一巴掌,打得平嬷嬷立刻跪到了地上:“老爷的心思,也是你们这些当下人的能揣测的?不过是去城外品个茶,老爷心情好带上个把孩子罢了,带谁不是带?反正我三郎七娘身子弱,我可不会交给他带出去!他也是没办法!”
“太太息怒,是卑下想差了,太太息怒……”平嬷嬷被牟氏忽然的怒气吓得不轻,连声求饶。
“都给我出去。”牟氏冷声命令,侍婢丫鬟们立刻无声的退出了房间。待得四下无人,牟氏眸中才露出了极其冰冷的神色。她是这府中的女主人,她亲生的儿女才是这府中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有人想要干涉这一点,就不要怪心狠手辣。
木头车轮子轧在青石路上嶙嶙地响,车厢一震一震的,即使铺了几层软垫,也不怎么舒服。但和能够出外的诱惑相比,这点缺点完全不被华苓看在眼里。她适应了一下环境,得了丞公的许可,就开始兴致满满地从车窗往外看。
丞公府在金陵城东,离府便是一段平整干净的道路,两旁是修葺整齐的高墙,这片区域分布的都是高官贵族拥有的府邸,市容非常好。
马车很快驶进了更热闹繁华的区域,道路依然横平竖直,两旁的屋舍开始参差不齐,门面几乎都开辟成了店铺,售卖各种各样的货物,门前还会用高杆挑起亮眼的招牌,招徕顾客。
路上行走的人以男性居多,但女性也不少,矜持些的会以帷帽遮面,也有年纪大些的妇人连帷帽都不戴的,路上的人也不以为异。
大郎早出过门无数回了,笑嘻嘻地一指几十米外:“小九看那里。那个番邦人像不像戏文里讲的夜叉?”那是一个红褐色卷发的高大男子,身穿褐色的短上衣、绷住臀部的窄腿裤和长靴,转过脸来,一脸遮天蔽日的大胡子,眼神很凶。
谢丞公斥道:“勿要吓唬你妹妹。”父亲的怒气是不能承受的,大郎赶紧收起笑容,连辩解也不曾,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好。
“小九不怕,那是眼瞳、发色不一样的人。”华苓回头朝谢丞公笑笑,认真地说:“他们亦有自己的国家和族人,传承。他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谢丞公面上浮起一缕赞许的微笑:“小九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多着呢,华苓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很干脆地摇摇头:“小九就知道这么多,嬷嬷和姐姐们说的。”
华苓的话让大郎思索了片刻,他脸色严肃起来,问谢丞公道:“爹,孩儿听人有言,近来那末卢国主似有不臣之心,近三年内进贡的财物一年比一年更少。”
末卢国,占据的就是前唐时期吐蕃国所在的青藏高原一带。
高原上气候与中原地带相去甚远,空气稀薄,降水又少,宜守难攻。大丹百万兵马久历战火,战力强盛,在辅弼二公的带领下,能将大丹的四境守得牢如铁桶,但在条件恶劣的高原地带上作战,依然举步维艰。
这片壮阔而丰饶的高原地带,从汉至唐再到如今的丹,从来不曾真正地纳入中原人的版图之中。
华苓不再关注马车外的事物,回身坐好,专心地听大郎和谢丞公说话。
“确实如此。末卢国在前唐时乃是吐蕃国所在,彼时吐蕃国力弱于唐,曾向唐称臣。便如如今的末卢与大丹。”谢丞公有了谈兴,缓缓同儿女分说道:“国与国间从无真正和平可言,若我大丹军队得到克服高原气候之法,辅弼二公必然挥师直进,克末卢于马下。反之末卢亦然。三十年前,末卢国主领十万兵马犯我沙洲、肃州、甘州,前任弼公麾下卫叔平将军率兵狠击,末卢十万兵马全没。”
少年眸中光芒如火,却是沉声道:“此后,末卢国向我大丹称臣、进贡三十年。枕畔有猛兽利爪,何能安睡!”
谢丞公缓缓颔首,他知道大郎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华苓一拍坐垫,大声道:“这样的人太坏了!打怕了就求饶,有了力气又来打!就该把他们都打死!”
话倒是很有气势,奈何小娘子还太小,中气都不足,说话奶声奶气的,听起来倒是好笑的意味更多。父子俩相视一笑,肃穆的气氛一下松懈了下来。
谢成公笑着问:“小九既如此说,面对打不死的敌人又如何?”
华苓嫩声嫩气,却非常认真的说:“世界上没有打不死的敌人。”
华苓虽然小,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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