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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轻扣上茶盖,默点了下头。
三人又商议了一阵防汛的相关事宜,方打住话头,殿外疾风骤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很应景儿地停歇下来,君臣互别,只余殿中两人。
窗隙间的光线逐渐转明,明媚铺染开来,迤逦不绝勾勒出他的肩线,他抬起胳膊反手搭上肩头。
她走近伸手嵌进他的指缝中,跟他的一袖夔龙交接咬合。
☆、破阵子
窗外透进一束光打在眉心,太后抬手挡了挡,逐渐拧起眉头,锦玉忙放下窗屉的湘妃竹帘,李玉禄进前满了杯茶,笑道:“老佛爷,这是奴才专门派人从西华门外头南长街景春茶庄新买的君山茶,刚用茉莉花熏过,您尝尝。”
太后拨着桌上的档录,根本顾不上理会他,又倒回去翻了几页,越看越起急,从二月起,敬事房关于的帝恩临幸的记档就断了篇儿,满纸空白,日期用方正粗大的朱字标注出,显得尤其刺目。
须臾正过身,眯眼抽了口水烟问:“今儿几了?”
淑太妃远远望了眼,压下神色笑道:“瞧您这记性,昨儿不还吩咐着让包肉粽来着,端阳这么大的节日都给忘了。”随即使了个眼色屏撤几位宫人,看向下首一人道:“可见你们敬事房办差不尽心,今儿老佛爷查起来,刚好抓了一现行儿,一穷二白,让人瞧什么去。”
张德敬大哈腰,直喊冤,“哎呦,这么着,太妃娘娘可就冤枉奴才了,奴才懒到日头晒脱皮儿也没那胆子怠慢万岁爷呐,万岁爷这两日忙,顾不上理会奴才,要不,奴才把几位彤史喊来您问问?”
他料定太后不会多跟他计较,即便是太后,亲额涅打听起皇帝的房事,也是个碍人眼的诟病,况且还是一本穷账,那更加得是脸大无光,皇帝三个月不碰女人,甭管背后有什么名堂,横竖是不正常,帮着遮掩善后只怕还过犹不及,犯不着敲打他这处闸口。
果不其然,太后靠回身后的引枕上,合上档录,轻拍了拍,口气些许凌厉起来,“皇帝最近这段日子是忙,忙起来有些事情就容易忘,你这么大个总管,不能老跟着敷衍,勤跑几趟腿儿,近前提醒提醒,这会子嫌你碍手碍脚,不定转眼就念起你的好处来了。”
张德敬正暗自琢磨着这话背后的深意,太后就开始轰人了,“你去罢,让李玉禄送送你,把这帐子带走,有几个人的处罚过于重了,你回去再量刑量刑。”
除了皇帝的房事,敬事房还同时对太监的奖罚进行监管,太后这席话,就是他本回来宁寿宫对外宣称的由头儿,他仓促一想,慌领了太后这份顾虑,把档录往前襟里一掳,跪个安,退步出殿了。
等人一走,太后的愁急再也按耐不住,深深吐了口烟,狠话也呛了出来,叹道:“哀家怎么生出这么个狞种。”
淑太妃只能安慰,安慰之余生出感同身受的凄凉,“弟兄四个,这可不是对半儿来嘛,皇帝跟祺祥俩人只管往国家大事上钻营,累死累活讨不着一点好处,倒是老三老四,个个儿养得肉大身沉,一垡儿一垡儿地生崽子,老四还好,有空还帮着看管看管皇庄,老三一点事实儿不干,他是没脸来找您,年前催信到浙江,找我借钱,说是府上地方太小,人多住不下,要拓府,看完我就把信点了,压根儿没搭理他,瞧好罢,等到又往府上纳妾那时候,就能挪开窝儿了。”
太后不满地瞥她眼,“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俩人□□岁从北面跟过来,亲妈又走的早,没个贴心照应的人,一直在阿哥所里呆着,齐全长成人,也没少吃苦,什么崽子?仔细论起来,那也算哀家的孙子。”
真真是想孙子想疯了,亲的和疏的,能一样感情吗?淑太妃说话有分寸,不跟她打嘴仗,拿小锤剥了只核桃递给她,“不是我说,您着什么急啊,二十五六,大好的年纪,来日方长。”
太后挡开她的手,“这么大个人,都当阿玛了,怎么就不知道寒碜呢?又是抬举人当官,又是为人抬籍,连花名儿都为人改了,可不是魔怔了,哀家头一回听说,司籍也管陪着皇帝批折子的,女官没个女官的名头,怎么不给人封典?不还是留着后手预备着往后宫里安排。哀家是越来越看不透皇帝了,怎么岁数越长越倒回去了,不经人事儿似的,只认准那一个人的好了。”
淑太妃安慰她的话已经说遍了,只能旁敲侧击地给她出主意,“早先让你听我的你不听,就跟那怀表壳子似的,你越摁,它越扣不紧,松下手,没准儿它自己就合严实了。你就准她个名分,皇帝新鲜两天,眼里能看得见其他人,也就罢了,不然眼下懿嫔也是个沉身子,再这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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