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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苡一手摸摸脸,楞楞道:“哪儿呐?我怎么不知道?”
岩子爬向炕里,从窗台上端下铜镜片子照在她脸前,“左边眉毛当中,那儿,看着了没有?”
一颗芝麻肚儿大小的圆痣浅埋在眉中。
“从前没有的,”她抬手搓了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别扣!”岩子拍掉她的手,“没得把福气扣没了,之前没有是没到时候,这不长出来了嘛!我瞧你好日子不远了。”
盛苡从她手里抬开镜子,探起身重放回窗前,窗后是风吹雪飘的混沌。她调回头浅笑,“日子当然只会越过越好,怪丑的,没什么可稀罕的。”
“这话就说错了,”清由拿剪刀剪着炕桌上的烛心,笑道:“指细足巧白底子,眉毛中间一点子。这样的人最有吉相,我娘说,脸上长痣最凭运气,地方长的不好,压人一辈子的福气,你这只刚好盖在眉毛里,不显露,形状颜色又长得规矩,既然不是天生的,那就是后来福了。”
岩子挑挑盛苡的手,又拉过她的脚脖子,比手量了量,啧啧称叹,“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几样都让你一人给占全了,我娘嫌我脚大,老骂我鸭掌,当初还想给我裹小脚来着。”
清由鄙夷道:“可别,她们那小蹄子是掰断脚趾头窝出来的,这不糟践人么,外头瞧着好看,里头笋尖儿似的,只剩一根大脚指撑着,��说暮堋!�
岩子揪了揪盛苡脚上的白棉袜,她怕痒忙避了开,“你也不嫌臭……”
岩子哼笑:“我又不是爷们儿家的,你还怕我瞧了去?你老实伸出来,我看看你那三寸金莲是不是包出来的?”
“真没个正经!”清由把剪刀剪得咔咔响,“洗脚那时候又不是没见过,人那是天生巧足,你只管羡慕了去,要是嫌弃自个儿的,回头剁了你那双鸭掌,仔细做了,咱们下酒吃。”
“嘿!我上辈子欠你的罢,要吃要喝的,我这双脚,味儿可浓了,佐料都不要你的,只要你咽得下去,尽管吃!”
盛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岩子调头瞪她,“讨了天老子的宠就笑话我这不得意的,好啊,我让你笑个够!”说着就扑近,两手乱挠她的咯吱窝。
盛苡最怕人饶她的痒,笑得发喘,挣脱着大呼救命。
“要命!”清由忙把剪子丢进线筐里,扳开她们俩,连连嘘声道:“别出声!整这么大动静,被寻宫的太监逮着了,有咱们好受的。”
她是三人里面岁数最大的,心思也最缜密,盛苡两人很听劝,消停下来支耳听着门外,唯有月夜的风雪呼啸,岩子忍了会儿,又闹了起来,三人说说笑笑,比平日里晚了半刻才灭灯。
眼前昏暗,气氛也相对沉默,三人并排躺着都不说话,盛苡饿了一天,晚上又往宫外奔波了一回,脑子里有些犯晕,就突然听见岩子叹气:“咱们这地方得有多偏僻,破了宫里的规矩,都没人来找罪的。”
“呸呸呸,”清由翻身探头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祖宗欸,说话可当心罢,这晚上合眼前说过的话最容易应验,你还巴着人来寻你的晦气不成,往前走走就是东六主子们的行宫,闲没事儿上那交贵主儿去呀,在哪儿都不好混,你就说万岁爷还偏心呐,把懿嫔主子宠得没边儿,娘娘们抬头也是瞧星星看月亮,不比你日子乐呵。”
岩子回道:“就你见识多,我心里头不自在就不兴抱怨几句了,”停了下又道:“不过也是的,欸,跟咱俩一齐入宫那笙子你还记得不,就因人名儿叫得好,后来被玫贵人挑去当差了,前几天我见着她,说她主子也恨呐,要我说懿主子也不见得多舒坦,背后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吃了算计只怕都不知道找谁算账去。”
清由疑道:“这个我清楚,不过笙子那茬儿是怎么话说的?”
“亏你还是个聪明的,”岩子凑近她耳朵,“晋升,生子,你瞧人爹妈这悟性!”
两人聊的欢,半晌看向一旁,那人裹着被子,轻声呼着气睡得正香,月光透进窗,洒落她一脸细霜。
“这傻模样,学谁的?”
“傻人有傻福,等着瞧罢。”
☆、锁窗寒
过了十五,风雪仍没有消缓的劲头,宫禁内外冰雕玉砌,长夜漫漫,气氛恍若紧张冰冷到极点。
南国房这时得了便宜,不必过多侍弄,果子也不容易腐烂,盒屉里积底的烂柿子被人挑了出来置在窗台上,上不了主子桌面的便能留着自己吃了。
一早库内就点起灯烛,人影两三,张元福毕恭毕敬地往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