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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三元连忙也一弯腰,笑道:“过年好——”心里却想:“咦,我是不是还应该给吴小山也备一份红包来着,他叫我师父捏”
还没等她踹算出该给吴小山多少红包,却见吴小山鞠完了躬,便高高大大的直起身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干净的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对闪闪发光的珠花来,吴小山挠挠头,忽然有些拘谨的道:“咳,师父,我前几日在街上看到这个,觉得师父带了一定很好,我就买了——”说着小心的递到康三元面前。
康三元低头就他手里看那两支珠花,一只翡翠色的,一只是奶白色的,俱扎的甚是精巧,便想到,自己到这一世之后,还从没带过什么首饰呢。不过,倒也没觉得缺憾。
只是,看来吴小山是有心的,想必他在街上看到这个,就想到左邻右舍的老板娘们具是满头珠翠,独自己师父头上光秃秃的,被人比了下来,看着憋气,所以竟买了这个送自己。
小山真是自己人啊,这样一想,康三元高兴的眉花眼笑的接了,并且立即就确定了给吴小山红包的数目
大年初一起邻里亲朋好友之间,照旧要互相串门联络感情,从初二日起便开始有远亲远客之类的来往拜访,虽然都是小门小户的,但看起来也很热闹。
银姐家也是一样,银姐的娘家人,孙大哥的姐姐们等一来一往也是很忙的,康三元在新旧街坊们中走了一圈,又到本家嫂嫂们那里挨个坐了一遍,她的事儿基本上就完了——康三元的妈是独女,康三元的姥姥一死,那一边便没人了。
大节下的街上的铺子都歇业了,也没个逛街的地方,康三元无事之后,便窝在步云街的家里,白天养狗,晚上秉烛读书。
过了年三月份便是春闱会试的日子,王冕知自过了年便在准备,康三元在自家的后花园子里看到他过两次——康三元家的后花园有一座居高临下的凉亭,可以俯瞰步云街、泯水河。
两次王冕知都是同一帮同样年轻的学子在一起,看样子是刚从书院回来。这些年轻人显然都是新科的举人,在街上边走边纵情谈笑,康三元看着这情景,脑海中不由得冒出八个大字:“少年得志,春风得意”
王冕知便是这众多春风中最清淡的那一股,白衣素裳,清风雅致。康三元站在自家的凉亭上品度了一会儿,洋洋得意的想,还是冕知弟弟最出众
最出众的冕知弟弟在某一个晴朗的天,来看康三元,康三元一个人正在家憋闷的慌,见他来,喜出望外,连忙喝退众狗们,笑着将他迎进院里,一边泡茶,一边问他春闱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了一会儿闲话,康三元忽然想起自己如今读的一部外传上,颇有些字不识得,正愁没有人请教,现在正有举人坐在堂中,此时不问更待何时?于是她回到西厢房,从床上拿来那部厚厚的《历代贵妃传》,将书上画了圈的字一个个指出来问王冕知念什么,什么意思等等。
王冕知惊讶的看着这一大本的圈圈,和康三元自己用小毛笔注的蚯蚓文字——汉语拼音,问道:“三元姐,这些是什么?”
康三元简洁的道:“我做的记号”
在王冕知的指导下,康三元这个下午便在家做了一下午的“记号”,许多个夜晚积聚在心头的疑惑顿时解除,康三元再看这书,便觉得通畅了许多
过了几日,王冕知含笑送了康三元一本《广韵》,康三元如获至宝,回赠王冕知以银耳莲子粥
《广韵》很厚,十几天之后,康三元才翻到中卷,然后便在中卷里发现了一个填了经典小情诗的书签,诗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看来这孩子喜欢上什么人了,康三元想,抿嘴一乐
过了初五之后,康三元便在家闲不住了,她惦记着彩绘瓷器没有多少存货了,便每日去铺子里的楼上继续画,以免到时候手生了,要的人又多,再砸了招牌。
听说,过两天太尊长公主又要来上珈山沐浴了康三元看了一眼外面阴冷的天,回想了一下与宋崖去黛山泡温泉的那段经历,想,黛山上名不见经传的一眼泉,都如此的阔大舒适,上珈山的想必就更胜几筹了。
她想到这些,不由得又猜度了一会儿宋崖的身世、下落,越发的觉得他像“景刘案”中的漏网之鱼,所以景年带兵一出来,他也就不用再躲了,说不定就随着大军走了也未可知。
然后她又做了一点幻想——如果他真是这样的富家公子哥儿,如今鲜衣怒马了,多少应该回来报报恩啊,好歹两人也是熟人了,且到后来关系也还可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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