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古树(第1/2 页)
一行人浩浩荡荡返回营地,比起战争中的厮杀,此时我宛如悠然自得的旅客,恨不得时间再慢一点,路程再长一点,仿佛我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有可能等来肖读盛,我不知如何面对他,却想再见他。
我可能会像所有的白莲花一样先祈求他原谅白域因我而犯下的错,再回想我们曾经在一起经历过的事,希望他认真地考虑我与他们之间的情分
可实际上,我又绝不会这样做,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再称谓他
晚上的烤肉生硬且寡淡,肉丝粗放,塞到牙缝中尤其难受,吃过一串就不再想吃。那几头生蒜也蔫出了皱纹,已全然失去大蒜的辛辣。
我心中惘然,居然连吃食都如人一般,遇见过最好的,其他就再也入不了眼。
千言看我吃得少又命人重新烤制,我未阻拦,自己不喜欢,其他羌人也是要吃一点的,毕竟对于荤食者来说肉相对菜真的要好吃一些。
我从室外的餐桌站起返回毡房想要早些休息,不久后,一个瘦高的男人搀扶着千言走进来,长相有点像一位港星,狭长的脸颊和千言对比下来着实能叫人笑出声。
千言满面红光,有淡淡的有酒气从他身上传来,这老爷子还有心思喝酒。不过我这疑似当家做主的人都有心思吃肉,他们喝一点小酒又算得了什么。
我指着毡房中唯一的凳子示意瘦高男人将千言扶坐在上边,手中把玩着随手捡来的树枝,挥动一下,它便划破在昏黄灯光中由泥沙形成的淡薄迷雾。
“什么事?既然喝醉了,就去睡觉。”
“掌人,府宅中您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家具也很旧了,回去后若是您想换新的,我就让人弄到最好的给您。那棵种在后山的小树已经长成千百岁的古树,十年前开过一次花。千百年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觉得那是在预示什么,一定是因为您也惦念着白域。可是整整十年了,我还是未找到您,我想着要不要就这样放弃”
微醺的千言又念叨起寻找我的艰辛和情感历程,我不烦,却又不喜欢别人用自以为对我好的方式来约束我的思想。
千言这两三日时不时地就在做这样的事情,我生怕自己哪阵儿憋不住,冲他的老年啰嗦一气爆吼,告诉他我现在还不是白无牙。而他只是在向白无牙示好,与我又有何干。
我默然忍受,千言继续说着醉话:“所以我差点命人砍了那棵树,它不应该给我们希望”
我听着无奈,一棵树而已,开了花,却招来杀身之祸。要是树早知这样,打死它都不能开出哪怕一朵
“还是金炔拦下来,他说何人何事都在这世上轮回,也许下个十年我就能找到您”
金炔救下一棵千年古树,算是一件好事,记上一功吧!且能开花的树不多见,我想着到了白域就去见识一番,希望它不会是其貌不扬,盘根错节,老态龙钟。
“古树上结了果子,如同拳头大小,我叫人摘了试吃,试吃的人皱着眉头咽下,问了才知道苦涩异常。果子是不能吃的,全部落下后烂在土里我就想起当年您叫我栽树时因为选的树苗长得丑陋,您一脚将我踢进挖好的树坑中,我那时年纪小,就蹲在坑里等您发落。见我一动不动,您提起树苗扔进坑洞叫人快点填坑,泥土一铲又一铲的落在我身上,我吓的哭出声,您终于笑起来,又命人把我抬起来,您总是爱这样的玩笑,我也愿意陪您玩”
听及此,我忽然想起有一种心理疾病,好像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得病的人对于施害者完全的依赖,并认为施害者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当施害者表现出一点善意,受害者就会陷入对施害者的崇敬和欣赏甚至喜爱的情感中。
千言怕是这病的最典型患者,而施害者无疑是千百年前的白无牙。
他说的事情没有艰难困苦,我眼下也还不能入睡,又没有其他事可做,便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毡房外边的羌人也在闲聊,我听一听千年前的事打发时间,好过睁着眼睛盯着昏黄的灯光默默无语吧
“您领着赛罕进了府宅后就经常到后山的另一棵古树上闲坐,赛罕身子弱,您揽着他的腰身飞上树杈,这些是您叫人送些茶水吃食时我看到的。您对赛罕与其他人不同,我真怕他伤了您,孱弱又温文尔雅的人最具有欺骗性。所以我就一直等着他冒犯您,然后被您逐出府宅。可是居然用了那么长时间他才离开,而代价是您也跟着一起消失了。我多希望我从没有咒骂过赛罕的坏心思,只希望您能安然出现在府宅”
千言再次提起赛罕,我一直都是好奇心泛滥的人,赛罕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