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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长得怪人模人样、有不怒自威之感,但一想到他居然是美人的父亲……犬父虎子,我汗。
寒喧过后,便是重量级人物发言。先是一个瘦干老头扬声发话,那家伙硬是了得,使出内力镇住全场,他那话我是声声入耳,清晰得紧——可惜瘦干老头音色活象破了弦的二胡,喑喑哑哑折腾得人恨不得听觉立时失灵。
我摇头,叹:看来领袖并非人人能做,难怪武林盟主少有獐头鼠目之辈,实也怪不得世人以貌取人。处那位置上,必须娱人娱己、服务看官,方能收服民心,皆大欢喜。
记上,记上。
瘦干老头哗里哗啦说了一大通,大意无非是说托英雄楼杜老板之福,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孔方门浮出水面,揪住了其掌门孔方令令主的狐狸尾巴……孔方令令主?不会指相思吧?他那门里应该多得是人吧?
我心里“格登”一跳,抬头入眼一只老鸹扑楞楞擦着天边飞——不祥之兆。
接着见美人他爸板着那张道学脸,上去吐出几句谦逊的话,下边又是鼓掌又是吆喝又是欢呼,美人倒笑得花一样……这么得意,真的是相思了!——莫非这么多人都是冲着相思来的?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心里一痛,几乎直直从树上倒栽下来,忙敛了心神,抱紧根枝条才稳住。相思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东窗事发了?以那小子横冲直撞的个性绝对有可能。可是不管他怎生横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岂不显得心虚?不准今天一早没见到相思就是因为相思早得到风声避开了……这样也好,不管他对我怎样,那样的一个大美人,要被下面那一群头脑发热到疯一般的人逮到,别说一人一刀,就一人一口都是罪过……
——相思走了我身上的毒乍办?
更现实的问题是,如果这件事跟美人有关——瞧他笑成那样,我敢肯定百分之百有关。万一美人玉手轻点,曝出我和相思的关系,那我岂不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一旦发生恨乌及屋的人寰惨剧,那个无辜被摊到了“屋”这一角色的良民就太惨了!
不过有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通:美人家不是做生意的么?生意人讲究的不就是个和气生财、财源滚滚么?那应该广交朋友、黑白两道保持来往、俱不得罪才对呀,怎么这次做得这么招摇,摆明了明着跟那个什么孔方门结下梁子、简直没有回寰余地嘛,哪有这么笨的生意人的?除非……
除非灭掉孔方门能获取巨额利润,利润之大让人足以忘却被报复的恐惧……
看吧看吧,平日不烧香,现在报应了吧?也不知犯的是什么天地不容的罪!我一边在心中暗骂相思,一边左思右想侦察着逃跑路线。树叶要藏在林子里,象我这样高高在上作为观望角度是好,就太引人注目了些,乘着没人注意时滑下去,混起看客中,伺机脚底抹油溜得越远越好,反正相思不需要我照顾,把自己打点好了就算帮了相思大忙了。我决定连由冰都不打招呼了,江湖我玩腻了,可以考虑回无心谷休养生息一阵子,师父他老人家看在我身上剧毒的份上不至于那么狠心把我再扔出来吧?要不我干脆多找点什么毒药吃吃把自己送给师父、激发师父试药的好奇心可能也能达成在谷中留下的目的……
我算盘拨得滴滴答答下下如意,只漏了一样:我没算到动作过大树叶会不正常地哗哗落下来。
而我上树本领再好,也没法子控制一棵老树的叶子不往下掉。
美人的目光落在了我栖身的树上。
我屏息静气。
美人的目光沿着树身往上一寸寸地挪,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美人,虽我心许于你,但这个非常时期,相见争如不见——我们还是不见好了,省得你难做我也难做。
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接下来的一瞬间我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牢牢胶在了一块儿。
——我看不见!条件反射的,我把头别开。
能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牢不可破地胶在了我身上。
没办法呀,我不能把美人当白痴。我只好再度回过头,朝美人展露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希望美人能看到我以后多少会对他有所帮助的份上,放我一马。
美人也笑,杨花点点是春心。
顶着烈日,我与美人相对笑,笑得只见风雨不见晴。
在我哀求的目光中,美人缓缓伸出一只手,遥遥相招:“吴公子,树大招风,恐公子有失,请下来一叙,可否?”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孽缘!
美人成功地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现在我可不急着下去了,死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