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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梨江沉默地跨上马鞍,捡卫士们骑着马,以真夜为中心,将他团团护住,一群人缓缓地在即将天明的黑暗御街上,往东宫的方向驰去。
马匹宾士过两旁的屋舍与街树,光影憧憧交错。
黄梨江手握缰绳心思亦随变化的幽暗街景而翻腾。
尽管真夜曾以太子的姿态说过,他身边每个人都要有为他牺牲的觉悟。
然而,他是那么不看好这个太子,也想过有朝一日要离开他……那为何、为何在刚才,他依然毫不犹豫?
思绪转瞬变化,他竟理不清自己内心的感觉。
不知道该为自己未加思索便舍命保护真夜的行径感到错愕,抑或该为真夜那番砍死冷淡、实则婶婶关怀的话语揪紧心口。
真夜待他时冷时热,有时让他举得,他好似他眼中最看重的人,有时却又让他以为自己不过是一名随时可以替换的随从。
他的心被搅得天翻地覆,再也找不回最初的平静。
事情要再发生一次,黄梨江知道自己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不想真夜受伤,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太子这样的原因而已……
听到“那件事”,是在事情已大致底定之后。
明光太子即将以天朝使者的身份远赴海外,出使海外皇朝的新帝成年贺仪。
朝廷中遴选了众多官员加入使团,由太子统率,带着大量合理,准备前往海外,宣扬天朝的国威。
而他,黄梨江,这个号称全天朝最接近太子的人,竟是东宫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知晓这消息时,停靠在运河边的四艘皇家御船早已准备好,就等天一亮便要启航,载着足以宣扬天朝国威的珍贵国信与正副使臣,前往遥远东方的海外皇朝。
倘若晚一些时候知道,届时真夜登船远赴海外皇朝,他就算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了。
他必定是刻意不告诉他。
他竟不想带他随行!
三年前,他曾说过,有一天他会带他乘船远行,但现在他却不打算让他上船!
他让带缘、龙英和朱钰等人跟从,却嘟嘟撇下他这个侍读。
若非带缘说漏了嘴,只怕他们人已在东海上了,他还被蒙在鼓里,全不知情。
他怎么可以对他做出这种事!
第7章(2)
“所以,你打算拿我母后的懿旨来命令我准你登船了?”
东宫寝殿内,真夜眯着眼,笑望着黄梨江。心想:必是有人说溜了嘴,才会让他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带缘那小子,他只怕侍读不再身边,没人管得住他这个太子。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希望能跟随殿下一同出行。”
手上拿着连夜入宫请来的皇后懿旨,仅管黄梨江也很不愿意以这种方式来逼迫人,但对象是真夜,不管再怎么苦口婆心,都没有一道皇后懿旨来得受用。
既然事情已经曝光,真夜索性将话摊开来讲。
“小梨子,我不让你随行,有两个原因。其一,你跟在我身边这三年来,因为我的不才,让你鲜少有时间返家探亲遵亲;其二,东海在秋冬之际海象不佳,这一趟航程,想必不会太好过,我以为留你在盛京,可以多读些自己想读得书,也可让你趁此机会回家享受天伦,因此才让你留下了。”
当然,没说出得原因是,一旦出了海,生死由天,出了航行中肯遭遇的危险外,若有人想借机除掉他,广阔大海上是最佳场所。预期着种种危险,他实在不想让心爱的侍读跟在身边,怕一不小心,会多个人陪葬。
“我……卑职固然念双亲,但如今我……卑职是殿下的侍读,一个侍读,哪有不跟随主子的道理。而且稍早卑职已回家请示过家母,她也同意卑职这个想法。书固然是要读得,但等出使秽朝后,再读不迟。更不用说,倘若殿下万金之躯都挺得住长途航海,卑职当然也可以。”
仅管怀疑真夜自己向君王讨来这大使的职务,是为了逃过选妃,是此刻那并非他关心的问题,他只想确定明天出海时,船上位置有他一份,否则,以真夜的个性,要真到了外邦,没有人在旁边叮嘱着,怕会做出鲁莽的举动。
“总之,殿下若执意不让卑职随行,那么卑职只好奉皇后懿旨,强行登船。”
看黄梨江说得决绝,真夜不禁摇头一笑。
“说真的,小梨子,你要奉旨强行登船,我要拦不住你,但问题是——我记得你根本没有搭过船吧?”
“那又如何?”如果没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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