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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不想看见谢言民,十分影响平静的心情。
陈今心里很明白,谢言民之所以找自己,并不是他有多喜欢自己,当年他手段激进,不过是年轻气盛、魅力无敌的时候招作为兄弟的自己拒绝了,想着法子折腾自己,自己又屡次和他唱反调,让他在人前丢尽了面子,狠狠激怒了他,他本来就是狠辣人物,这下简直发了疯,自己立刻就成了炮灰。
谢言民找自己,仅仅是为了抹掉埋在心上那层薄薄的,名为歉疚的灰尘罢了。
他赖在床上挺尸,看着林隐起来去刷了牙,又回来,拿起那本陶瓷鉴赏翻着看,陈今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过的比自己还无趣,看了几百遍了他怎么还看得下去。
八点多的时候,林隐站在床前,俯视着陈今,说道:“起来吧,我们出去转转。”
陈今不想起来,他翻个身对着墙,说道:“我不想动,你自己去吧。”
过了半个小时,他掀起被子坐起来,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行了吧。”
“我师傅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闷在屋里。”
“是是是,师傅说的是圣旨是真理,都是对的。”陈今拖着语气说道,倒是没有不耐烦,难得有人好意关心自己,他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把怨气撒在他身上。
☆、第 21 章
转,他俩能转到哪里去,自然只有拐角旧货市场了。
等陈今跟着林隐悠悠的在各个摊位之间游荡的时候,突发奇想,要是以后林隐谈恋爱,不会逛街不会看电影,不会送玫瑰不会说甜言密语,一转就把女朋友带到这里来了,得是什么样的女生才配得起这哥们儿。
他发现,自从林隐住到他那里,他就被何必传染了脑补症,时不时的针对林隐脑补一段,一边觉得挺乐呵,一边觉得挺愁人。
林隐是埋在沙子里的金子,可是现在愿意在沙子里扒拉金子的女孩可是极品了。
这次林隐倒是没有一眼相中一个碗啊盘啊,陈今觉得正常了点儿,要是一来就给他扒拉出好几万,那才叫天打雷劈呢。
他们一边转,陈今有时看见认识的器形,就问林隐,他总是答得很精准。
陈今发现,林隐平时不像自己和何必等喜欢说些没意义的废话,可说起陶瓷来,简练准确的从年代说到拍卖价,无一遗漏,跟平时问一句答一句差别很大。大概这就是专业素质。
他俩蹲在一个杂货摊位前面,不甘生意清冷的寂寞老板不知跑去哪里侃大山去了,陈今指着一个兰花型花插,问林隐:“这个是?样式挺别致的。”
这物件是个花插,呈玉兰花开状,通体碎片纹路,正是术语里的“百圾碎”样式,瓷片呈米白色,碎裂纹路里呈蓝色,造型秀气精巧。
林隐拿起这手掌长度的物件,说道:“这是——石湾窑玉兰式花插——工艺仿品,真品高20。3cm,口径16cm,足径7。5cm,仿玉兰花形制作,通体施米白釉,釉面开满百圾碎片纹,是明代石湾窑兴盛时期的代表作。”
“怎么看出这个是假的?”
“石湾窑以器形厚重、胎骨焦黑、釉色光润为特色,你看这个器形,造型不流畅,釉面贼光太重,没有古瓷的温润感。”
他说着,把花插倒过来,让陈今看见底胎,“你看,这个胎。”
陈今伸着脖子,是灰胎,瘪着嘴说道:“你看着不流畅,我看着
挺流畅的啊。”
林隐很浅淡的笑了一下,说道:“熟能生巧,看多了就有感觉了。”
“那得看多少才算多啊。”
他俩蹲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侃着,陈今乱七八糟的瞎指,林隐认认真真的拿起来答复,他右手痂掉的差不多了,一条条突起的疤痕遍布整只手,衬着他拿着的一个通体豆青釉的盘子,有种残破的诡异美感。
“隐哥???”
有人试探性的叫了声,陈今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扭过头去,一米开外是个男人,估计二十六七岁,脸上带着试探的欣喜,方脸浓眉,很有英气,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肩宽个高,穿着灰色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发达,穿着一条迷彩裤,扎进靴子里,身板儿笔直,一看就是很有力量的男人。
陈今仰着头看旁边的林隐,他已经站起来转过身,陈今从这个角度,看见林隐心情很好的笑了,和上次的对着自己的微笑不同,陈今分明看见他左嘴角有个浅浅的笑窝。
哦,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