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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食者与猎物的眼光是不同的,这眼光指的是对食物链层叠规律的大致感觉,温切尔的眼光已经不再是那些猎物的眼光了。当他对自己充满信心的时候,也把费恩的警告抛在了脑后,他觉得费恩关于那些打牌时出老千的说法肯定是夸大其词了。
在圣塔·海伦娜,事情进展得不妙。把他算在内共有七个人,正打着直接的抽补式扑克。温切尔觉得自己打得不错,可却持续地在大注上输钱。有两个人似乎赢去了大部分的钱。其中一个面如土色,脸庞窄小,好像被消毒水洗过一样坑坑洼洼,手很快。另一个是个大个子,留着胡子,举止粗鲁,身穿棕色法兰绒衬衫,头戴一顶褪色的灰色软呢帽。这个地方是用煤油灯照亮的,在三米开外的另一个房间里,一个留声机里的人一遍又遍地弹奏着同一首波尔卡舞曲,这声音把场面渲染得更为迷乱,人的本性倾向、这夜晚,以及那些前行或经过所带来的痛苦,使人们的醉意越来越浓。
输了九美元之后,温切尔开始怀疑这牌桌上不止有坏运气,还有别的什么在暗箱操作。他开始在脑子里把所有的识别方式都过了一遍,那些费恩灌输给他、但他已久未想起的花招。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用右手从上方洗牌,一边洗一边弯曲另一只手的手指,手指环笼着那叠牌。但当土色面孔的男人把牌从底部抽出时,他的左手手指有时会下垂,动作几乎难以察觉。这是一个近乎一流的底部发牌者的手势。
温切尔谨慎地又玩了几手,继续观察着。那个精瘦的男人一直在偷看丢牌,并从中挑选出自己想要的牌,在洗牌之前把选出的牌放在牌叠的底部。底部的牌要么到了他自己手里,要么到了那个留胡子的男人手里。在那时,温切尔已经输得只剩十美元,已经暴怒不已。也许他们看出来了。
“好啦,牛仔,今晚你没能心想事成,是吧?”那个底部洗牌的瘦男人说道。
“我想会发生这种事是有原因的。”温切尔答道。
“那可能是什么原因呢,牛仔?”土色面孔的男人露出一个得意而下作的微笑。
牌桌上一片寂静。四个墨西哥人在打牌,再加三个外国人。墨西哥人互相交流着眼神,开始把筹码往回拨。
《漫漫长夜》第十章(7)
温切尔指向发牌者并开始说话,但他没机会把话说出来,而是无声地连人带椅向后翻倒,留胡子的男人用手背狠狠地揍了他。由于从事牛仔工作,温切尔结实强壮,肌肉发达,但他还没拥有一个男人的力量。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这个大块头的拳打脚踢雨点般地落在了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几小时后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倒在小酒店后面的尘土里。村庄已经熄灯了,而他遍体鳞伤;至少有两根肋骨裂开或折断了,他很可能还有点脑震荡。他脸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嘴唇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他猜这伤口是那大块头右手上戴的土耳其玉戒指造成的。
日出时,他终于坚持来到了河边,撑着自己的左半边身子,依然头晕目眩。当然,他的口袋已经是空荡荡的了,但船夫依然把他渡过了河。“这是个不错的村庄,先生,但在周六晚上会有些出格。我以前也见过这种情况。你可以下次再付我钱。”
船夫指了指坐在船首的一个小男孩:“这是我的孙子,名叫帕布罗。他将来会又高又壮,像他父亲那样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工作。”
在圣塔·海伦娜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十一年,这次是在德里奥,在一家叫作边境狗的沙龙里,他们在半夜里锁上大门,从事激烈的运动。罗斯科越过牌桌向温切尔使了个眼色。牌变得很奇怪,牌局的味道也有点不对。温切尔对罗斯科抛来的询问眼光心领神会,他以旁人难以察觉的动作耸了耸肩,表达的意思是:“再等几手看看情况吧。”
他已经对坐在和罗斯科隔开一个座位的那个男人观察了一段时间。每次当他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记忆里就会有某些久远的呼唤持续地推动着他,提醒着他。在一次中场休息时,这个男人就自己数年前在洛杉矶如何识破了一次老千夸夸其谈着。说那家伙是个真正的公子哥儿,在靴子里藏着一把掌心雷。当时温切尔正瘫在椅子里休息,大拇指挂在背带上,但当他听到有人提到掌心雷、公子哥儿和一次在洛杉矶的枪击事件时,他立刻弹了起来,注意力高度集中。费恩就是这么死的。
接下去的几手牌温切尔都早早认输了,这让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