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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郎!”南宫玖形急于色。“你明明晓得你所说的那些话的轻重,我自然不能一听即信,不加求证?”
“现在,求证过了?”
“天峙身上的确有诸多疑点,九儿想问关郎,你是从何里获知的消息?”
关峙摇了摇头,叹道:“九儿,作为一个执政者,你勤政爱民,德威并用,算是极合格了。但你仍是不够狠厉,先皇在世时,诸如这等事,不管有无实证,宁错杀一百,莫枉纵一人。”
南宫玖丕怔。
“去罢,你需做的事太多,莫再浪费时间。”
经他提点,南宫玖当真莫名忐忑起,顾不得儿女情长,匆匆辞去。
“总算走了。”梁上君跃下,端起桌上热茶咕咕灌进腹去。适才刚刚进到这间房内,房门即开,他遂委身梁上,好一气望茶兴叹。
“关先生,你等在这里,是在等你这位九儿么?”
“贤太后。”
“是谁?”
“我的亲身母亲。我要确保她安全无虞。”
“疑点也不担心这位绝代佳人?”
“没有人会伤她性命。”
“若是这样,我可就说了,隐岳她……”
逐三五
“隐岳,你不能睡!听到没有,你不能睡着!”
乔三娘几乎魂飞魄散,离开这帐内不过两刻钟长短,回竟见她家侧卧榻上的得意弟子面颜灰白、四肢软垂,如何一个惊吓了得?
撬开她牙关,将身上最后一粒培本固元的九花丸塞了进去,再运针刺其神庭,促其清醒。本睡着养精蓄锐未尝不好,但这帐内暖意寥寥,照这娃儿病况,就怕一睡不醒。
“隐岳,你听着,你还不能死晓不晓得?你三师父授你本事,是为了让你翻江倒海,可不是让你壮志未酬的,你也该明白你还有许多事没做罢?”
此下,须以大灸法彻底驱这娃儿体内寒弱,方有痊愈机会,但这会儿哪里去找大灸所需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神医同样难疗无器之症呐。
“隐岳,你若敢死了,我把你这娃儿的尸身扔出去作狼饲料,你这孩子心高气傲,不想死得那么难看罢?听到没?听到给我三娘回话!”
“樊参赞,您是不能死!”随乔三娘同进帐里的军医跪了下去,满眶泪迹。“咱们那些兄弟都知道您要与咱们同生共死,都说了为您也得挺着,您可不能死呐。您死了,咱们这些兄弟要怎么活?南院大王一定会救您救咱们的,您一定要熬过去!”
真吵。樊隐岳眉心揪起,唇翕无语。她当然不想死,也不会死,但趁这机会歇睡一下也不行么?这些人恁不让人清闲?
————————————————————————————“都督,如此情形下,您自然是脱不了身的,您只要派一名医术精湛的军医,带上一些上等的好药,再备些干粮口食,随末将前去即可。”
“梁将军,你傻了不成?”不待楚远漠发话,王文远叱。“你应该去泰定城或延定城,那里良医粮米应有尽有。你到这里,又能比你军中情形好得了多少?”
“我……”的确是心焦失策,失策了!“末将只想到那时脚程距这三燕山近,而且樊参赞是都督的未过门王妃,病成那个情形,末将急坏了,末将脑子蠢笨,末将……”
“她的病,很重?”楚远漠问。
“是,虽然樊参赞硬是撑着,好似无事。但均以说樊参赞操劳过度,以致寒气入体毫无抵抗之力,若不能及时救治……”
楚远漠握住管笔的手上,青筋浮起。
“都督,末将会去救樊先生,请您……”
“都督!”探卫未传自入。“山下有火把和人声,看情形,似是行军之人。”
楚远漠面色骤沉,“速传各营,噤声伏形!密切关注山下,若有异常,按先前所定路线撤至后山!”
“是!”探卫速闪帐内,身子快而无声,显然是军中探卫好手。
“都督……”
梁光欲言,楚远漠眸光凌厉扫,压气沉语,“你未听到探卫的话不成?这个时候任何行迹都露不得!”
“可是,樊参赞她……”
楚远漠闭上了眸。
帐内人,王文远、梁光以及其他诸将,皆惊慑不语。他们跟随都督那么多年,从没有在都督脸上瞧见过这等神情——如此迷惘,如此困乱,如此焦惶,如此……沉痛。即使不经由眼睛,仍自眉间唇际,颊上额头,一点点传递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