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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隐岳不让自己看她那张脸,那张为了女儿豁出了尊严豁出了所有的脸,冷拒而去。
启程日到,安乐公主凤仪启动之前,良亲王夫妇及长子前送行。三人一路随行,直达两国分境。良亲王妃声嘶力竭,不能自己,一度哭晕在丈夫怀内。
樊隐岳看着那个被丈夫硬生带离车轿的悲恸妇人,目肿面黄,颊骨憔悴,钗零鬓乱,哪还有半点良亲王妃的雍容华贵貌?
车轿辗过国境,良亲王夫妇留在彼端,四目焦浓,神情哀重,似有万般凄惨。
但樊隐岳似嫌不够,跃下马,走近两人,送抵窃语,“良亲王,这仅仅只是开始。”
柳远州愕盯此人。
她一笑,俯首到亲王大人耳畔,“在我从地宫里爬出时,就盼着有这一日,而这一日到达时,我知道远远不够。”
“你……不是樊家人?!”柳远州切齿问,同时认定。
“我的身上,委实有些微樊家的血。”
柳远州双目遽然暴瞠,“你是……”
“良亲王放宽心,我会照顾好你的女儿。下一个,会轮到……”她以下巴指了指在他们身后不远的良亲王世子柳持悌。“你的儿子。”
逐十八
北地春季多风,风走沙扬,沙漫人眼,为行路人行程徒添艰难。
风沙并未因这一支返程队里多了喜庆之色而稍有宽容偏颇。一行人顶风逆行半日,羲国人尚且不觉得如何,但随同公主凤仪随嫁的送亲兵卫及陪嫁喜娘皆顶受不住,一个个面色蜡黄,举步维艰,纵连天历朝的马匹,也似不能禁得起北地高风摧残,一径扬颈嘶鸣,四蹄不前。
楚远漠遂下令,在一山脚避风处暂时歇整。
樊隐岳下马坐于一方石上,拿下腰中水囊润泽口喉,无意瞟得那架顶上饰有凤凰展翅玉饰的车轿,轿外陪嫁喜娘丫头正向轿内递送吃食饮品,轿门仅开一线,外人难窥其内。
那年,若没有娘,她亦会坐进如此一顶轿里,辗转远徙,嫁至异国。
“公主,您多少吃一点罢……这天长路远的……这身子怎么受得住?”断断续续,风将喜娘的话吹。
樊隐岳定目投睇,扫见了喜娘忧苦蹙皱的脸。
“这位公主是要绝食么?”隔着半臂距离,王文远坐在她右边。“这可教人头痛了。汉家公主娇生惯养,是实打实的闺门弱质,要是一路少食少饮,没准挺不到北院大王府了。”
“王参赞怜香惜玉,何不上前好言开解?”
“樊先生是开在下的玩笑么?”王文远咬上一口干粮。“唉,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羲国在邦交上可就大大的理亏了。”
“王参赞此话为何不去说给王爷听?”
“因为,在下认为樊先生是最该听这些话的人。”
她遽怔,“王参赞,你……”
“郡主,走!”
……
惊变起于瞬间。
此行人停歇休整,羲国兵士与天历送嫁队伍各居一处,泾渭分明。送嫁喜娘、陪嫁丫鬟围在车轿前劝里内主子好歹吃一口饭、喝一口说,以补羸弱娇躯。就在这当儿,送嫁侍卫中突蹿出一道身影,分开轿前人群,双臂探进轿内拖出了身著嫁衣头覆喜巾的安乐公主,迅即逃去。
所有人都为这突兀一幕有了极为短暂的震愕,楚远漠亦无例外。
不过,毕竟是南院大王的军队,震愕过后,十几侍卫飞身直追,不多时即将劫持者团团围住。没几个回合,一手紧紧拉人不放,一手单刀抵御的劫持者即被几柄利器齐架在脖颈之上。
“王爷,责任如何发落?”侍卫请示主子。
楚远漠剪手于后,道:“胆敢劫持我羲国北院大王妃,杀无赦。”
“是……”
“不要杀他,求求你们,不要!”
跪地求饶的,竟然是安乐公主。喜巾扯落,露出一张泪湿玉颊,姿容凄楚,立时令得汉子面上生怜。“他只是受我指使,你们放了他!”
被群刀抵项的劫持者面无惧色,深沉道极致的痛悔盈满眼际,“郡主……”
“你不要说话!”安乐公主娇叱,一双泪眸在人群中逡巡,落到威严一身的楚远漠身上。“求求你,放过他,他只是一个听命于我的侍卫而已。放过他,我会乖乖随你们嫁过去,求求你……”
“郡主,不必了!”
“求求……”
“诗琴!”劫持者不顾项间利器,條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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