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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东家的称呼像穆仁智称呼黄世仁,“别叫我东家,要叫老板,谢谢。不需要什么良辰吉日,马上就可以点火。”
虎子蹦到砖窑小窗前,朝里面一看,惊讶的问道:“楚大哥,这窑里只有一点柴火,能把砖烧成吗?”
“怎么不能烧成?我变个借天火的戏法,你就等着看吧!”楚风唬弄小孩是一套一套的,哪儿有什么天火?
他是以两斤白米一天的价格,雇用了五十个壮劳力,从山谷中挖来煤炭,打成细末后掺进粘土里,再以标准木框模具压制成形,这样砖头里面就有煤炭,一经点火可以自行燃烧,称为“内燃砖”,曾经在现代广泛使用,直到国家为了保护耕地禁止挖土制砖,才渐渐废止。
这些砖头以宋尺(每尺合31厘米)计算,长八寸、宽四寸、厚二寸,基本上和现代标准砖的尺寸一致。这里的煤炭质量不高,每公斤热值约二万千焦,每烧一块砖须三千五百千焦,按比重计算可知掺煤的体积占砖块的百分之七,即可保证烧好。
楚风对质量要求很严,煤炭都用量斗量过,再细细的粉碎了掺进粘土里,用标准框压出的砖块四棱四线,每块的大小规格都是完全一致的。在窑里横一块竖一块的堆成垛儿,中间留出空隙,方便空气流通,使每块砖都能均匀加热。
一声令下,工人们将点燃的火把扔进窑里,等火焰腾起之后,就封闭了大部分的窗口,只留下少数窗口通气供氧,让砖块慢慢的燃烧。
现在就是站在窑外面,都能感受到窑内的高温了,人们脸上汗水直往下滴,纷纷站得离窑远一点。
“还真是天火呀!”虎子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点点干柴引火,这些砖头就自己烧起来了,真是太神奇了!他看着楚风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王敏儿却是知道内中详情的,小嘴一撇:“什么天火呀,他在转头里掺了煤炭粉,当然会烧起来了。唬弄小孩子,大骗子,大坏蛋!”
哈,被拆穿了,楚风脸皮厚的很,干笑两声,对敏儿姐弟和陆猛招招手:“走,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去水泥场瞧瞧。”
这次敏儿认不出是什么窑了,这东西也是黄土垒的,外形就像个大水桶,立在地面上。
楚风介绍:“这是立式窑,烧水泥用的。”
“楚哥哥,什么是水泥呀?”虎子好奇地问道,敏儿也忽闪着眼睛等楚风回答。
“水泥,掺进水里就是灰浆,和砌城墙的糯米汤汁一个道理。”
虎子听到糯米两个字,不由自主的舔舔嘴唇,开始回忆香甜软糯的味道:“以后砌城墙不用糯米用水泥,那可得省下多少糯米呀!”
“你个小家伙,就知道吃、吃、吃!”一个身材瘦削、举止跳脱的青年,一把抓住虎子胖乎乎的脸蛋,使劲儿揉搓。
这是那天晚上曾经出言帮楚风说话的促狭青年,叫侯德富,跟着老爹学了一手好砖瓦工,也被楚风以每天五斤白米雇了来,砖窑、水泥窑都是他领着人修建的。
“皮猴子,把我弟弟放开,你看你,把人家脸都搓红了!”别看王敏儿对虎子挺严厉的,可在外人面前,她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决不允许别人欺负弟弟。
侯德富最喜欢开玩笑、搞点恶作剧,脸上随时挂着贼笑,性格和楚风差不多,所以得了个外号“皮猴子”。
他被敏儿一骂,本来想口花花开个玩笑,可是一瞥到陆猛站在旁边,就把正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放开手,讪讪笑着对楚风说:“老板,这水泥怎么烧,烧多久,第一次还得您来拿个主意。这里懂行的,您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呐。”
楚风本来就没什么城府,被侯德富一拍,顿时飘飘然了,大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随便点火烧就行了呗。”
说罢走到窑边,用松油火把将窑内点燃。
咦?奇怪了,怎么窑内烧不起来?调好的生料幽幽的冒着点儿蓝火,就是腾不起烈焰。
大概是氧气不足吧,楚风把窑门打开了些,正好一阵风吹过来,窑内倒卷出滚滚黑烟,呛得大家直咳嗽,慌忙把门关上。
再打开一看,火已经熄了。
怎么烧水泥,楚风也没见过啊,立窑的建法、水泥生料的调配,都是回忆高中化学书上《玻璃、陶瓷和水泥》这一章的内容,书上讲了用粘土和石灰石研磨混合后焙烧,得到硅酸盐水泥,还列了反应式和调配比例,可就是没说具体怎么烧!
苦苦思索,楚风脑门上起了一层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