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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东明不明就里,随即问:“什么火山四大侠?”
其实,公孙龟年也不知道“火山四大侠”真正具体来历,只好摇摇头。
而徐春富却把公孙龟年的摇头,当作了别一番意思理解了。
仿佛戳到埋藏心灵最深处的痛,徐春富一边也摇着头,一边推开公孙龟年劝阻他再喝酒的手,带几分自我解嘲带几分自我辨解,也带几分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说:“咳,别提了别提了,当年的龌龊事多了!岂止是老拴驴说的‘山光岭秃和尚头,不种庄稼把旗栽;放火叫作学大寨,罪行反当功劳卖’呀?龌龊事多了!不过,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驮夫同志,大作家驮夫同志,我徐某人不敢说别的大话,但有一句话我敢说,什么时候也敢说,徐某人当年,确实是奋不顾身参加龟峁山那场救火的,恐怕在所谓火山四大侠中,只有徐某人才担得起这个英雄之名,才是名副其实的!当然,也不能说心中无愧。可徐某人毕竟没有参与过放火嘛!不提了,不提了。”
公孙龟年大骇(骸):原来当年龟峁山那场大火,真是有人故意放的呀!
公孙龟年没想到自己一句带点玩笑的话,竟抖岀历史的一个謎底。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公孙龟年突然想起前些天,岀版社来信与他商量长篇小说《天眼》重版的事。对这部以当年河阴事件为原型、多少年前写成的小说,随着时间推移,公孙龟年早就发现有许多纰漏,不仅有故事情节上简单化的纰漏,人物刻画上脸谱化的纰漏,也有整个作品在思想挖掘方面的浅薄与偏颇。而这些纰漏,除有当时他自己对社会生活认识能力方面的主观原因外,还有一个客观原因,就是创作这部作品时,率尔急就成篇,没能去深入地了解整个事件发生的深厚历史背景,令故事及人物都显得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部作品岀版后,之所以当时产生轰动效应,完全是因为借助了当年事件本身的新闻效应。公孙龟年早存修订之意。与徐春富好好深谈一次,正好可供《天眼》重版前修订之用。
徐春富说过刚才一番话,见公孙龟年愣(楞)着,但还是把手臂挡在那里。于是徐春富就伸岀另一只没端酒杯的手,把公孙龟年挡着他的手臂一下子拉下来,喷着酒气对公孙龟年说:“咳咳咳,驮夫同志,本来是……是是想请您也多喝几杯的,并给您赔情道歉的呀,我老徐当年不该给您演岀那……那么一岀戏嘛,可您,不……不不赏脸呀!当然,我也知道,您下午,还得到医院去,可他……他白东明,不喝不成!”
白东明一看这架式,就知道徐春富已经有些喝多了,忙说:“老徐,酒嘛,咱先留着,等晚上我再和你喝,行吗?”
公孙龟年也赶紧接住白东明的话,补充说:“徐书记,等我检查完了身体,我也开开戒,好好陪您喝一顿,喝它个一醉方休!”
徐春富哪里肯听,他把白东明的酒盅,拿起来硬往白东明手中递,同时醉眼朦胧地斜睨着公孙龟年说:“龟年同志,白处长叫你龟年,我也不叫你大作家驮……驮夫了,也叫你龟……龟年同志吧。以我看,你……你有毬个啥病?你就犯得……得是太认真的毛病,太……太太认真了……就是要……要生大病的。你……你要会……会装龟变鳖,装孙子就不会生……生病了。扶贫……你就就扶贫吧,你管管……管它什么当年四大侠那……那种毬事哩!当事人……人家都做大官了。我……我老徐也……也学不会那那……那一套,现……现在,你看,也不……不是快病了!”
徐春富说着,也不管白东明接酒不接酒,先后把自己那杯酒和白东明那盅酒都端起来,咕噜噜,都灌到自己嘴里去了。喝罢,眼就睁不开了。趴在圆桌上,两只手又在摸酒瓶。白东明赶紧把酒瓶拿过来,顺手放在旁边平柜上。而徐春富却把桌上的两盘菜扫在地下,咣一声,瓷盘摔碎了。
听到响声,他的妻子从后面厨房走过来,一看他这模样,嘟哝道:“一天就知道喝,喝,喝,酒比你亲娘老子还亲!”
徐春富此时已醉得不省人事,白东明、公孙龟年和他的妻子一起架起他,扶他走进里间卧室,放他在床上躺下。
徐春富夫人端来一笼屉莜面烤烙烙,让他俩吃。
白东明问徐春富妻子:“大嫂,我听说老徐是海量,喝一斤多酒都不成问题哩。今天怎么喝了不多一点儿,就醉成这样子?”
妇人说:“这段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人天天喝,喝几盅就醉!”
白东明突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又问:“是不是最近事太多,工作太累?还是有什么别的不痛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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