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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结都趁着此时说出来,即便是什么宫廷秘闻也不必担忧。病重之中的人记性难免会差,今日闲聊完毕,明日一觉睡起来便也全都忘记了。”
俞云双昨日入宫一事虽然并不张扬,但凌安城中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更何况此时与她隔着屏风交谈的,还是隐阁的秦隐公子。秦隐既然话中提到的宫廷秘闻,便等于坦率地相告此事他亦在关注,倒也不必俞云双多花心思再去思忖应该如何开头。
俞云双出生于朱红色的高墙之中,平日里见惯了各式各样的聪明之人,擅攻心计者有,奸巧诡辩者有,心有灵犀者亦有。而这般朗月清风,相处之中让人心旷神怡,不由自主放下心防的聪明人,秦隐是唯一一个。
因着适应了内室带着药香味的温暖,俞云双起身,将自己的所坐的藤椅拎起,搬到了距离秦隐床榻更近一些的位置,落座之后方才开口道:“公子既然如此坦承,无双若是遮遮掩掩倒也没什么意思。公子方才的没错,无双心中烦扰的,确实是自己的家务事。”
俞云双将“本宫”二字改为了“无双”,秦隐的眸光动了动。
“公子当知无双家业很大,父亲掌管着偌大家业,一心想找一个足以承袭家业之人。无双身为嫡长女,自出生之后便被父亲倾心培养,甚至在父亲的庶子出世后都不曾改变。只是当父亲弥留之际,却将家业交与了我的那个弟弟。”
俞云双说到这里,轻吁了一口气:“父亲对我说,自宁国开朝以来,有睿景太后在献帝年幼之时摄政辅佐的先例,却从未出过一个女帝。我虽然已在武将之中立稳脚跟,他也有心将家业传与我,却扛不住文官的非议与史书上的那一笔,更不能愧对于列祖列宗。”
秦隐在厚实裘毯上轻轻摩挲的修长手指停止了滑动,开口缓缓道:“即便是身为帝王,却也并不能事事遂心。”
“此事既非是,也非不是。”俞云双轻叹了一口气道,“宸者,紫微星之所在,而紫微星又称为帝星,父亲将我的封号定为无双,却为我那个弟弟赐名为宸,倒也不算是在我身上孤注一掷。况且他亦知道我将俞云宸当做嫡亲弟弟一般宠爱,若是他最终顶不住压力传位与俞云宸,我也必定会悉心辅佐新帝,直至大宁安定,天下重新归一。”
“只是你的父皇信任于你,你的弟弟却并不。”秦隐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重新靠回到了床榻之上,阖起的眼帘掩住了琥珀色的眼眸,“施恩与你者信于你,你施恩者负于你,有时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巧妙。”
“这弟弟其实是被我宠坏了。”俞云双无奈一笑,“让公子见笑了。”
秦隐微仰着下颌,露出脖颈间优雅的线条,虽然隔着屏风,却能感觉到俞云双的视线定然也在看向他的方向。
“即便是寻常人家都难以避免摩擦,更何况你身在帝王之家。”摇了摇头,秦隐道声音清冷道,“但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的弟弟并未向你拔刀,你可真的会尽心辅佐他一世,成就他的贤君之命,自己却在史书上当一个仅有寥寥几笔的无双长公主?”
暖融气息似是在这一刻倏然凝固,就连屋内两人的呼吸都微不可闻。
秦隐的问题太过锋利,宛若一记破空而来的箭矢,一箭正中其中的关键,让人避无可避。
炭火盆子中燃烧的木炭在这时“啵”地一声,绽出几片炫目的火星后,转瞬即逝。
☆、第26章
秦隐于俞云双来说一直都是一块清润的温玉,如此尖锐地向她问出一个问题,还是第一次。
屏风的另一侧,俞云双将自己的手指紧紧陷在藤椅扶手藤条间的缝隙中,半晌之后抬起头来,视线凝在屏风上道:“我想要那个位置。”
俞云双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想与要却是两回事。父皇传位一事不遂心在先,由不得我不顾虑。更何况如今宁朝内忧外患,根本经不得半点内乱,我即便要,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你确实比他更合适那个位置。”秦隐的声音依旧琅然,像一匹缓缓流淌的锦缎,拂过心扉时带着舒缓人心的力量。
“我这么做,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俞云双叹气道,“今上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在此刻如此肆无忌惮。昨日我入宫面圣,他又要为我赐婚了,人选是原礼部尚书的江永中的独子。”
即便早就猜出了此事,秦隐的心绪却还是不禁泛起波澜。
一直轻阖着的眼帘张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疲惫的阴影,秦隐缓缓道:“今上此举是一招险棋,但他若不趁着你被束手束脚的时候削弱你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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