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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回先到了我家。我父亲正懒洋洋地坐在地坪里晒太阳,看见我们,睁眼打了一声招呼,突然就盯住了小茵,脸上现出老骚公从未有过的恐怖。他噌就从椅子里起身,将我拖到一边,神色凝重地说:崽,不是碰了鬼吧,这女仔怎么跟你们吴老师像死火?
我说是吗?你不是老眼昏花了吧?我已经记不起吴老师长什么样了。
他开始盘问小茵跟大霞的来历。问过之后,又将我拖到一边:崽啊,这女仔是刘杂毛的孙。
我问哪个刘杂毛?
就是当年在我们乡里当书记的那个刘杂毛。当年他怪我放走了有种,设了圈套派人来阉我,要不是老子蛮劲大走得快,崽啊,你爷我就不是老骚公了,是老阉公了。说着话老骚公干涸的老眼里竟流出两滴浑浊的泥水来:你要是我的崽,你就帮我放肆操她!
我说爷,人家老刘县长早就老年痴呆了,当年人家也是随大势,大家都这样,也怪不得哪一个。
父亲满目凶光地盯着我,只是手里少了当年抽老四的那根鞭子。盯我一阵,我发现他眼中激情的光渐渐湮没,然后他将手筒进衣袖,回到椅子上继续打起瞌睡来。
二聋子到卫生院视察了好几次,每次视察过就跑到医院来找我,色急得好象要让口水呛死:猪鬃,难怪我每次喊你去二龙戏珠你不肯动,原来你小子喜欢左拥右抱玩一龙两凤啊。什么时候也借给我使使?
我苦笑,说去去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哩,你想试随便到哪里轧死母猪两头不就行了?
乡卫生院效益不好要承包,大家都不敢接这个煨红薯,小茵不声不响就把它承包下来。我说这么个烂摊子你也敢包?她说猪公莫怕,我们给它改个名?我问叫什么,她领着我来到卫生院大门口。
阳光很好,七十年代建起的乡卫生院在阳光下呈现一种历史的灰暗,我记得那墙上曾经刷过不少随时应景的豪言壮语,但如今看来都已经斑驳残落,只剩下建院时候用红漆写上去的那一条“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依旧醒目。
小茵指着它说:我想就叫人道医院。只要人道,就不怕赚不到钱。
我笑起来:赚不到钱,那正好人道。
我从父亲那里把老四们给他积攒的最后一笔棺材本挤了出来。老四已经死去三年,父亲此时也已经没有了当年老骚公的气魄,打开手帕包的时候手抖得如同到白果大仙那里求乩。他说崽啊,你总要莫让我跟你娘睡草席。
我开玩笑说不怕,县里的火葬场已经动工了。
人道医院开张挺热闹,连王大夫也来了,她说朱大夫,想当年我就是在这里阉你娘的,我不骗你,这个女子,是个厉害角色,比我那呆头呆脑的侄女要强。我突然觉得王大夫其实还是依稀有几分当年在乡卫生院工作时候的俊模样。
小茵请了几个医生护士,将医院管理得井井有条,服务人道,价格公道,从前日日门前冷落鞍马稀的生意竟然也有了些起色。
我白天依旧在城里上班,每天下班时分,大霞就骑着边三轮在窗户下面喊:猪公,上班去。
我的职责是到人道医院值夜班,如果有病人,通常都是我们三个照顾,很辛苦。假如没有病人,那这个夜班就更辛苦。她们总是兴致勃勃地将我铐在牵引床上给我搞卫生,搞完卫生就把我晾到一边,让我当观众,每当高潮来临的时候,小茵便会将警棍直杵杵地指向我,我就会抑制不住地大吼一声,象听见发令枪响的火箭一样带着火焰剧烈地喷射。
小茵跟大霞温柔地给我清理的时候,我一面软软地享受着,一面抗议:什么人道医院,不人道?
小茵便笑眯眯地开导我:二聋子为什么总要拖你去二龙戏珠?
我说:他说一面干着一面看着,跟看A片一样,过瘾。
小茵说:那你看着过不过瘾?
我想了想,说:过瘾,不过瘾不会出来。
小茵说:大霞,你过不过瘾?
大霞鸡啄米似的余韵未尽地点点头:过瘾。
小茵说:我也过瘾。转向我:你说人道不人道?
我说:人道。但是浪费了不人道。
小茵说:蠢猪猪,现在我们条件还不成熟,不浪费,做出来养不好更不人道。像我爹我妈那样把我扔到别人门口去你觉得就人道?
我笑起来,我说你怎么一当了院长就变得跟王大夫一样了?
小茵便朝大霞使个眼色:大霞,我们收拾他!这头猪公,才过了几天,他就嫌弃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