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页)
完了。他把纸页摞理整齐,依旧装回信袋:
“这是给我们的吗?”
辛辛苦苦写的重要材料,当然是到这儿来上交的,希望这儿能转呈给陈伯达首长,让党中央知道。可是黄成觉得军官有点不以为然,便对状子的前途有点担心了。他不由得撒了谎:
“是我们想邮给中央首长的。”他示意地看了一下信袋上赫然的“陈伯达首长收”几个字,希望军官能继续听他叨叨。
军官把沉甸甸的信袋递还给黄成,又在记录本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关切地问:“还有什么事?”似乎接待已结束!
黄成惊慌了,焦急地抢着快说:
“没有别的事,就是我说的和这上面写的这些。具体情况写不清楚,只有当面反映才说得清,所以组织上才派我来的。我们总共有好几千人,被撵出来已快一年了……”
他慌乱地把自己荣升成了川南所有各级流亡政府的总代表,妄图以此显赫身份和重要使命来挽留住军官的兴致。他竟忘却了在他的材料里,丝毫没有关怀到那些流亡在外的人,而且自己也绝不愿关心。
军官满脸专注地又听了一会儿,见他很快又将反映的范围缩小到自己的事情上去了,便提醒他:
“这些事材料上不是已写了的吗?”
“有些可能你没看到。”话一出口,黄成立即后悔不该把对军官的不放心表示出来,马上改口,“我们写得乱七八糟的,没详细分类读起来费劲。”
军官轻轻笑了:“都看了,写得不错。能说明问题就行,搞罗嗦了反而使问题不突出了。你们要反映的不就是……”
真可谓有过目不忘功夫的中年军官,把黄成在匆忙中还没口述到的几件事,凭记忆从材料中选取出来做了例举,口中不乏理解同情。
黄成眼里闪现出钦佩感激之光,满怀希望地问:
“咋个解决呢?”
军官对此问题很感兴趣,他想了想,沉思着缓慢回答:“你先回去坚持抓革命促生产。你不是知识青年吗?现在四川已开始收中稻了吧?我去过四川,现在差不多打中稻了,正是忙的时候。回去好好搞秋收。秋收不搞好,就没有饭吃呀,粮食糟蹋了。类似于你们那儿的情况,全国其它地方也有,事情迟早总会有个解决的,相信群众,相信党。”他见黄成双手拿着信袋犹豫不决,便补充,“材料可以留在这里,自己邮也行,一样的。”
“一回事?”
军官点点头。
黄成丧气得快瘫软了:仅仅交一个信袋,何必跑到北京来呢?万水千山露宿风餐近一个月,其意义,只抵一张八分钱的邮票!
把材料留在这儿;让他们公事公办地慢慢转上去(真会转交上去?),还不如自己亲手邮寄放心,邮寄还可以一下子将事情直接反映到中央首长那儿去。不过,即使那样,等中央处理到这件事情上来时,不知已是何年何月了,关键是现在就要捧个“圣旨”回去,保障住自己最起码的人身安全。
“给我开个证明吧,否则回去后组织上说我没到这儿来过。反正我到这儿来向你们反映了情况是事实。”黄成想,哪怕有个类似的“圣旨”也好。他自然不敢暴露自己是个逃犯,说话得与刚才擅自当上的特使身份相符才行。
“你有车票吧?”
“有。我是组织正式派来的,当然有车票。”
“车票就证明你来过了嘛。”
黄成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狡辩:“但没有个凭证,人家会说我到了北京也不一定受到了你们的接见啊!比如大门口就有很多人没进来成。”
军官早就猜到了黄成的逃亡身份和意图,这样的人他天天都在领教。面对黄成的黔驴小技,他既觉得可怜,又觉得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深深地感知,在无数的上访者中,虽大有无辜善良者,但也不乏因为自身的秉性而致祸的。只要读读他们的状子或听他们讲一会儿话,就可发现在他们身上,常明显地有些难相处或易招惹事非的脾气,如偏激好胜、好出风头、多嘴多舌、尖酸自私、目无领导、专横暴躁、心胸狭窄、自作聪明、骄傲自大甚至理想主义等等,而且都有一张将这些德行充分展现、不甘寂寞、不顾别人感受、好显示自己聪睿高明正直的臭嘴。这些好象与政治问题无关、但如果又突出得与众不同了的毛病,一旦碰上*这样的气候,加之阴错阳差,便以各种形式演变成了他们政治上的灾难,所以,毛主席一再提醒要正确区分和处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黄成的事当然也是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