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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上汩汩地流淌着,一切却静静的,像拉芭玛岛今夜的大西洋,细声细气的呜咽声,和着夜的呼吸的拍子,很安详。
三毛也静静的。静静地用眼光抚过荷西,静静地大雨滂沱,静静地呼唤和倾诉。荷西熟睡着。三毛比荷西更像一尊雕像。
月光悄悄地移动着夜的脚步,朦朦胧胧地投到荷西的脸上。三毛惊觉了:同样的月光,同样的荷西的在月光中的脸,同样的深夜梦回,那是今夜的这个梦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是在丹娜丽芙岛上。
同样的被迫着前行,同样的不知所往,同样的没有荷西。三毛在彻骨的空虚和恐惧中醒来,汗如雨,泪也如雨。醒来后,被泪水迷蒙的眼睛看不清楚,一刹那间,三毛以为自己又跌回了梦境,失声喊了出来:“荷西,荷西,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呀!荷西——”“三毛,三毛,你怎么了?”
被惊醒的荷西撑起了半截身子唤着三毛。手,一只紧紧地握着三毛的手,这是睡觉时永不改变的习惯;另一只扶着三毛的肩膀,轻轻地晃。他不拭三毛的泪,他了解三毛的泪是不可拭的,只要三毛不自己止住哭泣,眼泪就会像不干涸的泉,一个劲地向上冒。他只用了全世界最火热的目光,辣辣地灼着三毛的脸,灼着三毛的泪,他要它干,要它干,焦灼、固执、又无可奈何。
荷西知道,三毛是一个笑神经很发达的女人,最开心的时候,笑声透了她自己的身体,成了一种合音。可是,有多爱笑的人就有多爱哭,有多容易感染快乐的人就有多容易萌生悲伤,荷西更知道,三毛是个爱哭的女人。
结婚以后,面对着他,她深情地哭过,她任性地哭过,她伤感地哭过,她不舍地哭过,但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那样绝望地哭。
荷西在!三毛听到了,嗅到了,从泪珠与泪珠的夹缝中看到了,所有的感觉都是荷西。
“荷西——”
三毛惨惨地唤了一声,哭腔拖得老长,悠悠的,然后,整个人滚进了荷西的怀中。
他问她,怎么了?她不说。他再问她,她摇摇头,仍不说。他于是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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