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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他忐忑不安,拖着深重的步子走到陈赓那间小平房。
一进门,谭国玉就怔住了,陈赓正端坐在饭桌前等他呢。
“你就是谭国玉?”陈赓微笑地指指椅子说:“坐,坐,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聊聊,怎么样啊?”
“院长,我不吃,我……”谭国玉站在那儿,有点手足无措,脸也红了。
陈赓一边给谭国玉盛饭,一边说:“你就这么站着看我吃饭呀?快坐下来!请你来吃饭,还特意给你炒了一盘鸡蛋呢!”
谭国玉坐下来,怯怯地端起饭碗,拿起筷子,眼睛却望着陈赓,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陈赓往谭国玉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快吃嘛”,自己低头往嘴里扒了两口饭,慢慢咀嚼着,看着谭国玉吃饭。
两个人默默地吃了一会儿,陈赓放下碗说: “听说你向队长打报告要求退学?”
谭国玉脸红到耳根,端着饭碗说:“院长,我实在是底子太差,用了吃奶的劲,还是不及格,我成了新生大队的包袱,所以我想退学算了。”
陈赓又问:“听说你在开学之初,在班里的会议上表过态的,怎么说的?喔,人在阵地在,这话说得好哇,你是打过仗的,两军对垒勇者胜,要是胆小怕死,那阵地非丢不可。”
谭国玉一时语塞,皱皱眉头,低头吃了两口饭,小声给陈赓解释:“院长,我是说过‘人在阵地在’,可是这个学习上的困难和战场的敌人不一样啊,我怎么也消灭不了它。”
“所以你就要脚底板抹油?”陈赓面色严肃,口气严厉地批评道:“你口口声声喊‘人在阵地在’,实际上是啥也不在,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学习,还要求走?当逃兵?”
谭国玉早放下饭碗,挺直了腰杆,他的胸脯一起一伏,脸上青筋暴露,咬着嘴唇听陈赓的批评。
“你不是‘老虎连’的指导员吗?现在党把攀登军事科学技术高峰的任务交给你,这就是新的阵地,你就这样拖着枪逃走了?”陈赓接着批评,看看谭国玉脸红脖子粗地一声不吭,心想,这小子还真有股犟劲,便把声音放缓和:“当然了,你在学习上很刻苦,原来基础差是客观原因,但是,绝不应该要求退学,打退堂鼓。”
谭国玉蹭地站起来,咽了一口唾沫,对陈赓说:“院长,你放心,我不要求退学了,既然你把学习当成阵地交给我,我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好!”陈赓也站起来,拍拍谭国玉厚实的肩头说:“这才像个‘老虎连’的指导员嘛。”
谭国玉走出了陈赓的小屋。学院的夜晚十分静谧,谭国玉解开风纪扣,让燥热的胸口透点凉风,昏黄的路灯光亮留下他缓缓移动的影子,他感到头脑胀痛,耳边反复回响院长的话:“当逃兵?”自己打了七八年仗,从白山黑水打到珠江之滨,什么时候当过“逃兵”?他感到有点委屈,可转念一想,院长以将军之尊请我这个普通学员到家里吃饭,问我学习,催我上进,恨铁不成钢呀,这又是为什么?我还是共产党员吗?“拼了!”谭国玉对自己说:“我要从头学起,我就不信我会在这里当逃兵!”
第二天,谭国玉找区队长撤回他的退学报告。他真拿出“人在阵地在”的顽强精神去攻克文化堡垒。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他不断改进学习方法,决心在短短5个月内系统补完初中、高中的数理化。他恨不能一天24小时统统用于学习,侵占他的时间,哪怕一分一秒,就好像是割他的肉,要他的命。他把什么时间都利用上了,还是不够用,只好侵占少得不能再少的睡眠时间,不仅中午不休息,夜间也整宿地“开夜车”,每天睡眠不足两小时。晚上熄灯以后,常常一个人溜出学员宿舍,专找有亮的地方,要么站在走廊过道的灯光下学习,要么躲进有电灯的锅炉房里学习,好在锅炉早已熄火,里面十分安静。有时实在无处可躲,就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学。
班上每周都要发生一两次“谭国玉不见了”的“失踪事件”,班干部深更半夜四下寻找,从地下室里或者拐弯抹角的楼道里,把他押回来睡觉。有几次竟发现他晕倒在锅炉房里,大家赶快把他抬到门诊部抢救。由于长期睡眠严重不足,谭国玉体质下降,人很消瘦,医生叹气说,他就是用脑过度,太疲劳了,必须恢复正常人的睡眠才行。可是谭国玉在门诊部休息几个小时,又弹簧似地跳起来,匆匆赶回教室,他可不敢耽误一点课。
铁人也会生锈,谭国玉却百折不挠,他的拼命精神让学院各级领导、任课教师和班里同学们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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