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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哥哥相中了你,也不知道那王家小姐会作何感想。”白云暖面不改色,拿起茶盅啜了一口茶漱了口,将茶水吐在绿萝递过来的痰盂里,又拿过红玉捧过来的巾子擦了嘴。
见心砚被自己适才的话震得呆若木鸡,便冲绿萝和红玉挥挥手,“你俩下去先。”
“是。”绿萝红玉福了福身子,将放碗碟的托盘一起撤了下去。
绿萝红玉一走,心砚噗通跪在了白云暖跟前,惶然道:“小姐刚才的话,奴婢不明白。”
“我心里明白,你心里也明白,哥哥要不是因为喜欢你,能帮着你跟母亲求情,将雨墨从听雨轩直接讨到梅香坞去当差吗?”白云暖虽然懊恼,语气却平和,但也噎得心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跪在地上,不敢再有半句辩解,任由白云暖训斥。
白云暖却并未训斥,只是担忧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也不知那未来嫂嫂,卧榻之侧,容不容得他人安睡。”
心砚登时感动得五内俱颤,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家小姐静美的容颜。
小姐是真心关爱她的,比亲姐妹还要好。只是自己因着血缘不能不管雨墨,到底是负了小姐。
主仆二人正各揣心事,就听绿萝和红玉在外头廊下窃窃私语,依稀提到少爷二字。白云暖听不分明,便起身掀帘而出。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说些什么?”
绿萝红玉忙跪蹲地上,绿萝道:“小姐,适才听松塔说少爷病了。”
白云暖一惊。
第二十二章 鹿鸣
白云暖离了芝阑馆,抵达书香堂。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和记忆里的书香堂不差分毫。
台矶之上,站着松塔。一见白云暖和心砚到了,便忙打起帘笼,满脸堆笑道:“可巧,少爷前脚到,小姐后脚就来了。”
于是进到房内,抬头先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三个字是“书香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右侍郎白嵘珉”,又有玉玺印章。知是先祖在时皇上钦题的御笔。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多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錾金彝,一边是玻璃盆。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圈椅。又有一副对联,乃是乌木联牌,镶着錾金字迹。
白云暖用余光细细瞥了堂上摆设,暗道果和前世一模一样。顿有熟悉的感动缓缓萦怀,这才将目光落在房内诸人身上。
父亲坐在搭着银红撒花椅搭的楠木大椅上,他的跟前跪着一个和哥哥差不多年岁的公子。从背影看十分瘦削,穿的衣裳用料也极为普通,但是浅浅的蓝色配着那瘦削的身形倒散发出飘逸出尘的气质来。
白云暖已瞥见一旁侧坐的先生温诗任,又见一旁站着的哥哥目光含笑,便知地上的少年正是温鹿鸣。
“你和温鹿鸣未婚生子,却让我养了翰哥儿这么多年!”
前世死前章乃春怨愤的话还想在耳侧,白云暖看着地上少年的目光便冷到了极致。
章思颖在章乃春跟前编排自己与温鹿鸣的情/事,让章乃春对她由爱生恨,这些温鹿鸣到底知不知情?前世自己与温鹿鸣并无太多瓜葛,只因着温诗任在白府授学,妻子病故之后担心家里无人照管独子,便求了父亲将温鹿鸣接到府上。温鹿鸣因此和哥哥走得近些,自己因为性格孤僻淡漠,又是个女孩,男女授受不亲,很少和他接触。章思颖的栽赃是从何说起呢?更为奇怪的是,章思颖如何知道温鹿鸣这个人?
这些疑团就如毛线在白云暖脑子里滚得一团糟。更加上前世郁积的怨气,白云暖只顾恶狠狠地瞪视着温鹿鸣的背影,忘了向父亲和先生行礼。
“阿暖,怎么还不拜见温先生?”白玉书蹙了蹙眉,提醒女儿。
心砚拉拉她家小姐的鹤氅,白云暖才回神。隐忍地调整了心绪,向白玉书和温诗任行了福礼。
温诗任拱手向白玉书笑道:“过了年,小姐感觉长大了不少啊!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淑娴。”
“还请先生对他兄妹俩严加教导,鹿鸣,你也起来吧,今年就和振轩、阿暖一起跟着你父亲读书,做学问。他日和振轩一起去参加春闱或者秋闱,若能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光耀门楣。”
温鹿鸣给白玉书磕了个头,起身向白振轩拱手作了个揖,道:“鹿鸣拜见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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