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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哭了几声,把肚里的怨气泄一阵,就不哭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听到女人替自己交钱时的失态。“丢人不如渴凉水。”他怨自己,但想到下次的打井费终于有了着落,心里还是轻松了。“没啥。活到这个份儿上,还谈啥脸皮?”他想。
“哎哟。”北柱怪声怪气叫了一声。被派出所关了几天罚了几千,他仿佛驴打个滚。“我们咋办呢?罚的罚,抢的抢,老子穷得*子里拉二胡。算了,不打了。这井不打了。活一天两半日子。”
“就是。凑和算了。再打,谁知道会不会再塌?”毛旦说。
“放屁。”孟八爷吼道,“你个驴撵的。再放咒,老子不把你丢进这个泥窟窿不算人。” 他指着北柱:“你以为打井是捅你女人的窟窿呀,那么容易。不打?成哩,你北柱子不打成哩。你不要浇水。天若不下雨,你能把你那几个妈妈的*子缝住,喝风去。”
北柱伸伸舌头,不敢再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孟八爷环视人群,质问似地说:“破点财,消消灾,有啥不好?塌的已经塌了。总不能一个个栽这黑窟窿里吧?不管咋说,总得活。老天叫你活,你得活。不叫你活,你也得活。没法子。塌了,再打嘛,怕啥?不就再扎一回喉咙嘛?扎就扎。吃细粮的加些粗粮,吃粗粮的掺点麸皮。少吃些稠的,多喝点清的。怕啥?六零年吃个啥?人不如个苍蝇。大沙河里死人一层摞一层。不也过来了?怕啥?”
瘸五爷接口道:“就是。滚里爬里也得活。该着咋样就咋样…… 可……可……不管咋说,钱是个硬头货。”
“对呀,钱是硬头货。”毛旦嘻笑道,“人家打井队又不要阴国票子。要的话,也得买上张白纸才能印吧?老子……我连买白纸的钱也没有……真穷成*星了,连个毛渣渣也刮不下来。”
“谁信呢?”北柱说,“你一人吃饭,灶神爷也饱了。又没个拖累?再说,挖个棺材坑啦,烧个死娃娃了,哪回没个十几块?”
“不假。是不假。”毛旦道,“可一年半载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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