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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背后抱住他,温柔地将脸抵在他的背心。
这既是一种乞谅的姿态,也是一种隐约的邀请。最近几年,他们之间的爱欲相当稀少。总是相隔很长一段时期,他们会蓦然惊觉肌肤的疏离。而后出于责任,抑或是怅惘,彬彬有礼地应付一下。在这方面,满城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他青蛙一样悬浮跳跃,很少激|情昂奋地摆弄清川偏瘦的腰身以及胸|乳。
在清川所受的教育中,欲望是罪恶的近义词。满城的淡漠,恰恰是一种高贵的表征。因此她从不主动要求什么,一再努力地克制自己。一个接近40岁的女人,仍然会有体内潮热的表现,在她看来,是巨大的耻辱。她用她的社会身份以及家庭身份,阻隔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在凡尘俗世中潜心修行。
有时她会悄悄用自渎的方式解决。这是结婚以后养成的习惯。满城用合法婚姻的钥匙,开启了她的隐秘通道,却不负责任地将她撂在一旁。她在漫长失眠的夜里研习着自己的肢体,无意中发现了激|情的花朵。
清川做得很安静,在汹涌的快意袭来时,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鼾睡的满城对此一无所知。
原谅西夏。清川对满城喃喃说道。他够难的了,老妈脑子出了问题,老婆又要生孩子了……她的手下滑,触到满城的大腿。满城敏感地战栗了一下。
“你来定夺,我没意见。”满城肯定地回答道。他掰开清川的手,以示拒绝。
满城先清川一步归来,草草冲洗过,倒头便睡。桃消耗了他的大量精力,他像一条脱干了水分的腌黄瓜,绵软无力。桃是他的毒药,她蛊惑他,伤害他,仿佛《聊斋志异》里榨取男人精髓成仙得道的母狐狸们。满城需要充足的睡眠来修复受伤的内里。
“如果我妈搬过来,咱们干脆买套大点儿的房子?”清川试探道。
“房子的事,你全权做主,”满城瓮声瓮气地说,“哦对了,今天下午大姐给我打了个电话,侄子今年考大学,成绩肯定没问题,就是几万块钱的学费,希望我们赞助一些——有空你筹措筹措,无论如何是要表示一下的。”
清川睁大眼睛,揣度着满城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花家的儿女依序叫做花满枝、花满城、花满楼。诗意而惬意。让人联想起乱世的红优伶与名诗人,经历了颠沛流离,修成正果,生下一群娇滴滴的小儿女。事实上,花家世代务农,他们的祖业甚至与浪漫的花草无关。花家人时不时开口向满城索要钱物,满城碍于情面,有求必应。但面对清川,他不是不歉疚,不是不心虚的。这般理直气壮地提出来,尚属罕见。
是了,因为清川的母亲,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妇,被儿子弃若草芥,她就要来投靠女儿女婿了。满城的爽快,是有条件的,他不是一个对妻子唯唯诺诺的男人。这是一笔交易。
隐蔽的饥饿(2)
下雨了。雨水淅沥。满城陷入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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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忘了收衣服!”清川发出一声尖叫。她跳下床,光脚冲向有晾衣竿的窗口。
“啧啧,这么大一块污渍都没洗掉!”清川嘀咕着,“桃年纪不大啊,难道眼睛就老花了?!”
清川老是埋怨桃,背地里恶言相加,当面却与桃亲热万分。满城翻了个身,睡意全消。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游刃有余地充当两面派?他想不明白。
他烦她。
瑜伽男人(1)
清川初见宗见的时候,非常非常地惊艳。宗见那副好皮囊,足以让任何雌性动物产生色欲。男人性感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是一个奇迹。
满城是在清川以前认识宗见的。他是屠秋莎的学生,外语系毕业的男生,由清川托屠秋莎推荐给满城,一来就直接给满城打了个五折。满城患有轻度的失眠症,他在一堆医学杂志中辟出了一条既不用吃药又没有副作用的蹊径,运动。
满城的运动分为两种形式,也就有了两位教师。桃是他的第一位教师,相当于陪练。亲热结束,满城黏着桃,无欲无求地半躺在她的身上,沉沉睡上一觉。面对桃暖热的肉体,满城在欲念勃发的同时,感到了一种舒散的困倦。桃的身体让他睡意迷蒙。
宗见则是满城的瑜伽教练。瑜伽是一项女性化的运动,但很适合满城。他不喜欢太剧烈的运动,也不喜欢免费运动。前者有猝死的风险,后者不具备强制效果,很容易自行放弃。
满城在自己的健康问题上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他敬畏死亡。所谓敬畏,有敬而远之的成分。一想到那漫无边际的永恒之黑,他就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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